李思钰没有给他们兄弟丝毫退路,不想去做都不行。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最后深深叹息一声。
“唉……”
两人盯着火烛慢慢燃烧,直到火烛燃烧了一半,裴贽这才苦涩道:“算了,咱们兄弟就陪那小子疯一把好了,兴许千年之后,你我被史书重重记上一笔也说不定。”
裴仲德苦笑道:“最多功过参半而已,当年曹公……呵呵,想来你我兄弟是比不得曹公吧!”
“呵呵,文达,咱们是不是钻了牛角尖了?行乾有些话语是对的,这天下本就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今日姓杨,明日姓李,又有何不同?不过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罢了!但盛世总要好过乱世。”
“文达,你说,是君重?还是天下百姓重?”
裴贽猛然抓住那个盛着烈酒的小瓷瓶,不管不顾,哪怕烈火灼烧着嗓子,哪怕被呛得眼泪鼻子直流,裴贽还是死命往嘴里灌酒。
“砰——”
裴贽重重把瓷瓶砸在桌案上,破碎的瓷瓶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瞬间染红了很大一片桌案。
裴贽愣愣盯着桌案上的殷红。
“我裴家自秦汉以来,历经数百年长盛不衰,经历过无数人间凄惨之事,不知见识过多少吃人之事……呵呵,今日竟然有个机会摆在你我面前,一面是君,一面是百姓,当如何?”
裴仲德沉默不语,默默站了起来,走出帐篷,看向无尽的漆黑夜晚,嘴里轻声呢喃。
“这……算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