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看向厅堂所有人,又把目光聚集在鄂尔斯身上,笑道:“鄂尔斯将军所言甚是,一切皆以百姓为重。”
“本王妃亦是以为两位将军所立之功甚大,若无两位将军出面约束军卒,两万军卒一旦为祸长安百姓,那就是倾天之灾,两位将军能以百姓为重,本王妃代我家王爷谢过两位将军。”
说着李璇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刘之孝、鄂尔斯忙起身侧身避开,刘之孝忙道:“王妃这是作甚,我等与北地王乃宿旧,北地王不愿百姓受苦,我等又岂能坐视百姓遭苦而不闻不问?”
李璇点头道:“正是如此。还请两位将军就坐。”
见到刘之孝和鄂尔斯一一坐下,这才开口道:“两位将军也是领军宿将,统领神策军并无不妥,但神策军乃长安擎天之柱,本王妃和王爷自然信任两位将军,可长安百姓依然人心惶惶,这不利于让百姓恢复生产,而一旦错过了耕种之时,长安之地又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故而长安宿老找来驸马府,希望两位将军可分出一万军卒,以此稳定民心,不知两位将军可否?”
刘之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鄂尔斯却皱眉看向李璇,拱手说道:“王妃之言也甚有道理,可小将……朝廷……朝廷……”
李璇微微笑道:“鄂尔斯将军纵然不能明言,本王妃也知将军担忧何事,不知……若是本王妃代我家王爷,许鄂尔斯将军一节度使之地,不知可否?”
“什么?”
鄂尔斯和刘之孝豁然站起,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李璇,最后却缓缓坐下,刘之孝郑重说道:“王妃之言可虚?”
李璇说道:“我家王爷如今身体有恙,两位将军疑虑本王妃之言,本王妃也身同感受。”
“不若,两位将军竭力约束军卒,过些时日,本王妃亲自带来我家王爷之诺,可否?”
鄂尔斯再无疑虑,起身拱手道:“不是小将不信王妃之言,而是……而是……”
“罢了,俺啥都不说了,从明日起,俺必严加约束军卒,为百姓耕田种地!”
李璇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大哥能以百姓为重,弟妹代相公谢过鄂尔斯大哥。”
“呵呵……”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呵呵……”
鄂尔斯闻李璇自称弟妹,自己却成了李思钰之兄长,大喜!嘴也咧的老大,刘之孝看到鄂尔斯咧嘴呵呵大笑,心下又是嫉妒,又是高兴,他知道两人算是彻底结了心中之忧。
刘之孝突然想起一事来,说道:“军中仅存五日之粮,若无粮食,兄……兄长也很难约束军卒啊!”
刘之孝见到鄂尔斯都成了“兄长”,厚着脸皮也占起李思钰便宜来。
李璇好像也认可了刘之孝“兄长”之言,点头道:“兄长莫要焦急,太仓尚还有些余粮,应够军卒们食用一月,小妹不日将前往潼关调集粮食。”
刘之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弟妹这么说,为兄就放下心来了。”
李璇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兄长尚未进食吧?弟妹已经让人备下了酒食,两位兄长先去填填肚子,小妹与这些老大人们商议一下军卒安置之事,随后再向两位兄长敬一杯。”
鄂尔斯、刘之孝相视一眼,知道厅堂中这些老家伙们,必然是为了分出的一万军卒归属而争吵一番,齐齐起身大笑。
“哈哈……行乾别的不咋地,就是那烈酒由是美味,甚合我营州之人!”
“弟妹,为兄先去一步。”
“两位兄长先请。”
“哈哈……”
看着两人大笑离去,在李璇与两人商谈之时,他人皆是闭眼不语,静等结果,等到刘之孝、鄂尔斯两人远去,沉默寂静的厅堂,瞬间成了菜市场,谁也不愿后退一步,纷纷争夺起这一万军卒的归属来。
之前他们已经为此争吵了起来,但未分出胜负,而且事情并未最终确定下来,所以还未刺刀见红,而此时已经再无悬念,本来枢密院和政事堂均可得一万军卒,而此时却只有一万军卒,谁都不愿放弃自己存身之本,争吵愈发激烈。
刘景瑄一把推开韦邕,怒道:“太仓粮食是咱家的,咱家付出了粮食,凭什么要让着你们?”
韦邕须发怒张,怒吼道:“太仓钱粮何时成了尔等宦官私人之物了?那是我等长安之人供奉的赋税!”
“混账!北衙乃皇宫宿卫,若无兵卒,如何护佑帝宫?如何护佑大唐社稷江山?”宋道弼也恼火了,怒吼不断。
崔昇之冷哼一声,说道:“哼¥佑宫廷,老夫难道就不能么?非得由尔等宦官老奴把守宫门?”
“混蛋!若非尔等文臣欲纳北地王之女为妃,岂能招惹出如此惊天灾祸?还敢觊觎兵马之权,我呸!”景务修大怒,指着一群老头大骂。
“哼!此乃前相韦昭度肆意妄为,我等并不知此事,若知此事,岂能坐视不理?”卢仁琦冷哼一声。
这里的老头个个都是一方世家家主,或是族众顶梁之家老,韦昭度虽是相国,别说是前相,就是现任之相,在这些人面前,还真没平起平坐的资格。
争吵之声根本就停不下来,小德子和李裕站在李璇身后,偷偷看着这些随意扔出一个都能砸死人的老家伙争吵,不由露出好奇来。
“混蛋!”
刘景瑄一指正偷眼观战的小德子,大声说道:“杨守国乃北地王之弟,又为其首徒,见识和本事都得北地王真传,让杨守国说句公道话!”
小德子吓一跳,哪里还敢偷看,忙低头躲在李璇身后,欲躲过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王璞不由嗤笑一声。
“切,一小娃纵然偶得一良言,又岂能担当天下之重之事?”
一直未开口的西门君遂开口了,再不开口,估计一再暗示他的刘景瑄就该动手了。
“诸位老大人是否忘了一件事,杨守国虽年幼,却被北地王力荐为数千罪卒之置田使N人又敢质疑北地王之能?既然北地王如此看中此子,必有其能,听一听此子之言又有何妨?”
“难道诸位老大人是担心此子偏向我等还是怕了此子之言?”
韦邕皱眉道:“笑话,我等岂会怕了一娃娃?”
“啪!”
“好!韦老大人果然爽快!”
西门君遂看向小德子,笑道:“杨守国。”
“当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