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瑜看到孙大头低头认栽,看向依然恼怒不已的马遛子,不由安抚道:“下个月,给你的钱粮增加一成,都是一个马槽吃食的兄弟,此次就饶过孙大头,下次若他敢再犯,老子亲自为你讨回公道。”
“大帅......俺,俺......俺听你的。”
马遛子一脸不情不愿,最后还是点头认同了,看到如此,王行瑜下不由松了口气,看向众将,肃然道:“大家都是生死兄弟,谁若再为了私利而对兄弟动刀枪,别怪老子不答应!”
“度儿,你把朝廷的事情说一说,兄弟们都议一议,该如何应对朝廷之事?”
众将相互看了看,也都郑重了起来,纷纷坐正了身体。
王度看向李继鹏、王宗仁、李思谏、阿保机和刘知俊等人,开口说道:“前些日神策军与李悍虎赌战,因李悍虎未与诸位对赌钱粮,造成诸位钱粮亏空,故而冒险围攻皇宫,欲挟持皇帝、枢密院众宦官、公主等人,逼迫李悍虎,以此在赌战中获得胜算。”
“可惜你们未能攻下太仓,未能俘获公主,反被一群娃娃击败,在你们逃亡时,阿保机以三叔为肉盾,致使三叔被营州将射杀。”
“不知可否有误?”
李继鹏、王宗仁五人皆沉默不语,众将则一脸怪异,王行瑜更是一脸阴沉。
王度继续说道:“事后,李悍虎欲把数万神策军一分为二,其一置于三叔南衙总督之下,三叔遣人报与父帅,欲用邠州将领之。”
说着,王度不由苦笑起来,说道:“本来一切皆是很好,却不知皇帝因何,竟然要纳李悍虎之女为太子妃,李悍虎大怒,一怒之下闯入皇宫,事后更是因怒而昏迷不醒,大怒的营州军皆已离开长安,以至于数万神策军落入他人之手,朝廷再无他军可用。”
王行瑜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神色颇为平静,而他人却像炸了锅一般,李继鹏等人更是心神巨震。
马遛子大喜,大声说道:“大帅,既然朝廷无兵,那些反叛之兵必然祸乱长安,我等以此为由,把失去的夺回来!”
看到狂喜的马遛子,孙大头也叫嚷了起来:“大帅,俺愿领兵夺回长安!就那些杂鱼,俺只需五日,必破长安!”
“凭啥好处都让你孙大头一个人?俺就不能破了长安?”马遛子大怒,指着孙大头大骂。
“你……”
“哼!”
孙大头正要大怒,王行瑜冷哼一声,立即止住又要爆发的“大战”,看向沉默不语的李继鹏等人,说道:“三弟虽死于营州将之手,但若非你等挑拨,三弟也不会亡于军中。”
“我儿之前也一一介绍了长安之情形,若你等能给本帅一个满意答复,本帅可免伤本帅三弟之罪!”
马遛子和孙大头不由相识一眼,有些不解王行瑜为何还要问这些外人,既然长安无兵无将,那些垃圾神策军更是不堪一击,直接杀过去就是了,何须这么麻烦?
无论他们是不是疑惑不解,王行瑜都不理会,只是微眯着眼睛看向李继鹏五人。
李继鹏五人一阵皱眉,他们也未想到,长安会因一女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李继鹏、王宗仁、李思谏三人想了一会,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此兵入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
阿保机和刘知俊却皱眉不已,足足半刻钟无人开口,所有将领,甚至王行瑜父子也不耐烦时,阿保机无奈开口了。
“此时长安混乱,因阿蛮而起,某以为是可信的,但这是否是李悍虎之阴谋很难说,若是因我军大举进攻长安,李悍虎半路而击,我等又当如何?我想诸位很难有把握击溃营州军吧?”
刘知俊皱眉道:“入长安确实是个妙计,但只能以护佑朝廷为名,而且还要得到陛下的认可,否则会给他人以借口,尤其是在不知李悍虎是否是算计我等情形下。”
阿保机和刘知俊的开口,顿时让李继鹏等人脑子活络了起来,李思谏不由说道:“三将军为南衙总督,有节制天下之兵之权,以三将军之名调集贵军一部入长安,此计当可行。”
王宗仁点头道:“若将军疑虑李悍虎是否有诈,本公子可请家父出兵两千,以将军为首前往长安戍守京师。”
李继鹏点头道:“小将亦可请兵义父两千,而且还有夏州将军亦可随同出兵,以我四家之力,想来纵然李悍虎有诈,也当忌惮我等,我等亦可趁此夺了朝政,以此迫使李悍虎离开关中!”
马遛子算是听明白了,正要主动请命,孙大头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帅,小将以为他们说的甚有道理,合四家之力,只要夺了朝廷之权,李悍虎纵是强龙,他也难抵天下之名,李悍虎得罪之人可不在少,想要他死之人更是难以计数!”
“小将愿为大帅领兵前往长安!驱逐李悍虎!”
孙大头手下众将相视一眼,齐齐起身抱拳。
“我等愿往!”
王行瑜皱眉不已,李继鹏、阿保机等人话语,他不是没想过,能够称霸一方,他有这个眼光,可是他依然担心不已。沉思半晌,盯着杀死自己三弟的阿保机,缓缓点头。
“你们杀死了老三,本不用前来我邠州,本可直接前往凤翔府,但你们还是前来了邠州,他人皆以为你们这是找死,可老子却知道你们是何打算,想要老子为你们打头阵,想要老子成你们的替罪羊,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阿保机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王行瑜,面无表情。
“战马一千,外加庆州之地!”
王行瑜面色愈加冷酷。
“不够!”
李继鹏大步走到王行瑜面前,正色道:“一万斛粮食,外加两千兵甲。”
王宗仁也随即出列,说道:“弓弩一千,食盐五百车!”
刘知俊什么都没有,但也站了起来,咬牙道:“某为将军拼死效力十年!”
众将全呆傻看着这一幕,他们想不明白,这明显是大大好处之事,为何这些人会做出这么诡异之事,难道自己吃亏了?
他们想不明白,但王行瑜知道自己一旦进入长安,自己会陷入何种境地。
但是,眼前的确是个顶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