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虽是沙陀三部族长,但是自从西域入了大唐,已经有了四代忠于大唐,尽管也有些不服管教意味,但是确实从来到大唐这片土地后,多次为大唐南征北战,多次参与平乱。
细数李家与大唐的纠葛,李家除了在平黄巢等叛乱外,所参与的大战多为太原以北争夺,而与他对阵之人,看起来像是汉人,实则皆是胡人!
这是事实。
与朱温间的厮杀,那也是因为上苑驿之事,是朱温先要杀他,两人才结下不死不休之仇。
李克用的名字就是个招牌,也是一种威慑,尽管不听朝廷,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此人在稳定北方一事上,有无可置疑大功!
朱温,以及黄河以南的藩镇,无论杀了哪一个都没问题,都会在干掉主力军卒后,干掉这些节度使后,南面地盘都会很轻松获的,北方就差了许多,所以李思钰情愿留着河东军,情愿花费无数气力也要让其放心,很重一个原因也是因此。
只不过,这些话语他无法与他人起,在外人看来,他可能就是一个痴傻之人,花费了无数功夫,好不容易得了河东道,却让李克用“败而胜之”!
李思钰大醉而归,就是娃娃李裕也未能逃脱,也被李克用灌了一杯,整个脸与他老师成了一般,要还是裴仲德厉害,直接与李克用拼杀到了最后,两人好像是在争夺河东道话语权一般,两人最后也都倒了,算是平了手,李思钰、李裕师徒早早被五、秦书瞳扛着回屋,而疤脸则紧随其后。
第二日,李思钰怀抱着还晕头晕脑的弟子,在五千骑护卫下,数十量马车缓缓离开了太原,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高坡上站着一只眼的汉子,见他不住遥望太原,嘴角不由露出得意,他知道,李克用或许再也回不到了太原。
河东道发生之事不断向四面八方蔓延,所有得知一切之人,皆是随着局势发展而心绪起伏,当李克用开始随着李思钰南行,整个下,一日间全都平静了下来,哪怕正在厮杀的江南之地,没人会想到李存信会叛离太原,更不会想到李存信竟然几乎一窝端了十三太保,接着就是李克用逃离了太原城,所有人不会在意李思钰用两万条命换了岚州、朔州之地,不会在意他用两万条命逼迫晋军彻底投降!
更让下人不解是周德威、郭崇韬,两人竟然一跃成为河东道留守正副将军!
消息一传回潼关,正密切关注河东道发生之事的朝臣们,得知了所有事情后,争吵声几乎能把府衙大堂掀了顶。
裴贽在府衙与人争吵了半,整个人也有些萎靡,刚刚出了府衙,还未等裴贽登上马车,杜让能追了出来。
“敬臣,等等……”
裴贽回头一看,正是与自己争吵最激烈之人,头也不由痛了起来,使劲按了按额头,嘴里苦涩道:“群懿,中书令大人,杜辅政!”
“在厅堂上吵的还不够么?难不成还要追到老夫府中,再争吵一番?”
杜让能理了理衣领,在朝堂上,他与裴贽相互揪扯,把衣领弄的甚是皱巴,一边理了理衣领,一边笑道:“行乾得了整个河东道,却让河东将为其将军,终究是有些不妥的。”
裴贽看着无丝毫火气的杜让能,心中火气却未熄灭半丝,不满皱眉道:“以你混账老儿以为,何人可为河东道将军?”
“韩都、马屿皆已战死,随之还有河症泽路两万兵马,除非行乾亲自坐镇河东道,否则……以何人为其将军?又何来的兵马为其镇守?从东都调兵,还是潼关,或是已经入了汉中之卒?”
“你我皆不精于兵事,行乾要远比你我更善于蠢,晋王都已经随行乾前来潼关了,在太子登基后,也将留于洛阳,就算河东道将军暂为晋将又如何?”
“地盘越大,根基越是不稳,越应心谨慎,行乾回军潼关,自会给你我一个交待,又何须急着伸手?”
杜让能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道:“你这老儿可是先得了什么消息?”
裴贽眼皮一翻,大袖一甩,不欲与这老儿再言,却被杜让能拉住衣袖。
“敬臣!此事太过重大,你……你可不能……不能任性!”
裴贽差点没气笑了,还“任性”,当自己是年轻伙不成?
“没有!老夫未曾收到任何消息,行了吧?”
裴贽一脚踩在马车上,嘴里嘟囔道:“真是的,都多大年纪了,事情再大,也得等得了确切消息,得了行乾所安排后再争吵也不迟。”
“整个河东道,就算分与河东将些利益,又能有多少,行乾又岂会真的痴傻?”
在裴贽刚登上马车,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杜让能已经跳了进来。
“你……你这混账老儿,还真要跑到老夫府中,争吵不休吗?”
杜让能揉着眉头,苦笑道:“河东道、河东道!几乎快把老夫折磨疯了,睁眼、闭眼皆是此事,按理,秃头蛮被行乾一阵追杀,短时间内,所余残军根本不敢再入河东之地,云州估计也是被行乾吓住了,否则也不会绑着阿保机的兄弟,亲自给行乾送去。”
“夏州李思恭死后,夏州叔侄争夺节度使,致使李思谏三兄弟各自分开,想来短时间内也是不大可能攻入河东道。”
“还有河北道诸镇,行乾自潞州入河北,威慑了一圈,尽管河东道此时虚弱不堪,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触怒行乾。”
“如此……为何啊?为何还要用河东将为整个河东道将军?”
杜让能越想越是头疼,手上也用力了些,看着他这个样子,裴贽叹气道:“你就算睡不好觉,也别烦老夫好吧?”
“是!你的都对!那你咋不领军夺了河中,夺了河右、东都?”
“咋不领军夺了整个河东道?”
裴贽劝解道:“行乾看似迂腐,但是在某种事情上,纵然你我也多有不如,这些行乾就未考虑过吗?若是老夫行乾未能考虑到这些,你这混账老儿也不可能相信吧?”
“既然行乾都想到了这些,必然还有其他原因掺杂于其中,而且这个理由还足以让行乾愿意去冒这个险!”
着,裴贽叹气一声,又道:“冒险,行乾军卒训练之法你也是见了,但凡被行乾整训过的军卒,除了夔王费劲心机弄了数千私军外,除了那李曜私自离开驻地违反军律外,你可还再见过此类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