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思钰入了关中,他就成了天下人关注的焦点,在晋王被迫前往洛阳事朝后,在朱温被迫遣子为使前往潼关后,各节度使不得不遣使入朝。
天下人本以为不会再有变故,不料洛阳竟然突然冒出无数刺客来,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这些刺客未等朝廷与李思钰前往洛阳后,再行刺杀,如此刺杀,就算杀了些人,对朝廷,对那该死的李悍虎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可是刺杀偏偏出现了,藏身于洛阳的张雄天肩肘被高思继一枪刺伤,若非他闪躲及时,若非养子张忠天射了一箭,他不但这条手臂没了,这条命也可能会丢在了偃师。
看着百十人几乎人人带伤,张雄天一脸阴沉,吐掉嘴里咀嚼的草药,凶狠道:“没想到那姓高的武力这么强,差点栽在了偃师。”
张彦雄皱眉道:“二弟,那高思继中了毒箭,就算留的一条命,估计也是半残之身,可我教也被那李悍虎盯上了,终非是件好事。”
张继天死死裹住正流血的手臂,听到张彦雄开口,不由抬头说道:“爹,大伯话语不错,天下皆言李悍虎悍勇无双,与李飞虎不相上下,本来俺以为世人皆喜夸赞,可洛阳一战,俺才知那李悍虎确非常人可比,仅一个高思继就让我等损伤如此之大,可想那李悍虎武艺之高。”
赵光定心下叹气一声,早先年他是见过李飞虎的武勇霸道的,河北之争传的天下皆知,由此亦可知那李悍虎之勇武。
但他知道,个人武勇终究只是一人,令人担忧的是营州军,看着他人一脸气愤,赵光定心下又是叹息一声。
看着赵光定不言语,张雄天不悦道:“二子,你那婆娘怎么回事?怎么连一日都未撑过,还好那臭娘们所知不多,否则老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光定叹气一声,说道:“潼关传来的消息,教主也是看了,李悍虎识得阿芙蓉,阿芙蓉一旦犯了瘾……”
张彦雄点头道:“也是奇怪啊!那个李悍虎一荒野蛮人,怎么会识得阿芙蓉?”
众人皆摇头苦笑,谁也想不到那该死的李悍虎竟然认识阿芙蓉。
张忠天皱眉道:“李悍虎非常人可比,仅见到那女人手里的腰牌,就意识到了不妥,根本未等他人解释就把那女人抓起来审问,仅这机敏就不可大意了。”
“不错,那李悍虎的确厉害,不过……”
张继天看向赵光定,说道:“二哥,那阿蛮既然是二哥之女,何不诱来抓住,听闻李悍虎素来疼爱那丫头,以此相挟……”
他人也是微微点头,他们做过不少此种之事,但更多的是失败,这个时代是礼法沦丧的时代,易子而食更是常事,很难以此让他人束手就擒,他们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此事,只是担心李思钰过早发现他们。
张继麟受伤最重,手臂被一大汉手斧砍中,整个手臂都没了,还是他大哥死命替他挡住一击,才逃的一命。
没了一条手臂,整个人死气沉沉,听到他们开口,怒哼一声。
“哼!”
“老四、老五、老七全死了!”
“爹!咱们好好的,为何去招惹那李悍虎?”
“死了这么多人,为何啊?”
众人皆沉默起来。
张雄天沉默一会,突然怒道:“老子如何说,你就如何做,其他事休要多言!”
“砰!”
张继麟把刀子重重砸在地上,右肩鲜血顿时染湿了半边身,却毫不在意。
“休要多言?”
“爹!”
“爹——”
张继麟一指南方,怒道:“南方势弱,我教虽人不多,却也有三千战卒,夺一州之地,为一节度使,难吗?”
“好好,就算爹想稳妥,投靠徐州时溥,投靠孙儒,投靠王健,能不能得一地?每日躲于山中,我教至死也还是三千之卒!”
“为何……为何要白白死了这么多敢死之人?”
“为何——”
张继麟仰天怒吼。
不少受伤之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见到张雄天冷眼扫来,又不得不低头不语。
张雄天一脸阴沉看着这个已经残废了的儿子,冷声说道:“占一地,你以为这么容易?”
“哼!你这边占了,那边就会有数个节度使围杀了你我!难道当年黄帅之事,你们都忘了么?”
“投靠了他人?”
“哼!只有蠢货才会如此!”
“咱们今日虽损失了不少,但是你们要知道,只有如此,我等现在夺一地才会被其他节度使们认可!”
“才不会被他人围攻!”
张彦雄摸着大脑袋,有些不解看向张雄天,说道:“二弟,这……这是为何?死了这么多人,咱们就可以抢地盘了?”
张雄天未解释,而是看向赵光定,说道:“二子,你以为如何?”
赵光定抬眼看了一眼张雄天,他从头到尾参与此事,自然知道其中因由,看到众人目光皆看向自己,沉默片刻,看向胡须虬髯的张彦雄,说道:“教主所虑是对的,天下节度使虽更替频繁,但皆是一地节度使击败另一节度使,夺了其地,或是臣属部将反叛夺主之位。”
“击败一节度使,夺其土者,七弟之言虽不错,我军数千军卒,夺一地兴许可行,但是,仅三千兵卒,获胜后,又能存几人?仅存之人又如何面对其他节度使的觊觎?”
“而我等并非是其节度使们的臣属,自是无法与他们相同。李悍虎自营州过长城入关后,屡屡夺了各节度使们的领地,虽营州兵强,他人无法力敌,但是这不代表他人不希望干掉这个异类!今日我教虽损兵折将,但是却让他人见识到了我教勇武,也表明了我教实为李悍虎之敌,如此得一地,他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助我等为一强番。”
“当年,黄帅如今日李悍虎,看似强大无匹,可那是各节度使们并未真正联手,而我教此时向天下表明心迹,这就能避免一开始损失过大,避免在夺一地时,他人会围攻我等。”
张雄天不住点头,看向儿子张继麟,冷哼一声。
“听到没?蠢货!”
赵光定一阵解释,他人相互看了一眼,皆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此事。
张继天想了一下,点头说道:“二哥所言甚是,如此一来,我教夺一地确不易被他人所趁,可是……爹,咱们又该占了哪里?”
“河北之地是没了法子,汴州有朱温,徐州那里也不是易夺之地,如今陈蔡之地又被沙陀人占了,还有哪里可占?”
张雄天微微一笑,指向西南说道:“襄州!”
“襄州?”
“嗯!”
张雄天轻笑道:“襄州势弱,最易夺,又是钱粮殷盛之地,沙陀人占了陈蔡四州,汴州朱温定然恐慌,而我教一旦夺了荆襄之地,就可与汴州朱温呈夹击沙陀人之势,朱温必然倾力相助!”
张彦雄不住点头,捋须笑道:“不错,二弟此计不错,不过我等刚刚激怒了李悍虎,此时若以我教之名夺了荆襄之地,李悍虎必会领兵攻打我等。”
赵光定笑道:“自然不能以我教之名,以黄帅之名就是了,而且……七弟也该娶妻了,听闻朱温之女正是豆蔻之时,朱温之女……呵呵……俺觉得,这也不算委屈了七弟!”
“哈哈……是极是极!”
张雄天一阵狂笑。
张继麟听到竟然要他迎娶朱温之女,心下也算放了下心来,他是张雄天亲儿子是不假,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老爹有多么心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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