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马伯聪一人前去了大帅府,结果却只是见到了崔秀秀,他也未能得到最终想要的答案,告示一经张贴,最先动起来的是王歪脖子、刘彘、马跃这些新兴商贾,这些人在得知了李思钰准备分出部分船只后,允许他们行海走商,对告示上的积极性远非他人可比,而王歪脖子三人却是最具有优势的三人。
这三个具有很强冒险精神的商贾,在别人还犹豫着关内动乱危险时,三人义无反顾入了关,跟随着李思钰的脚步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功,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与关内数十万百姓间的威望颇高,还与军方有很多的联系。
为了可以获得李思钰和军方的认可,三人第一时间内动了起来,与以往一样,下放了许多代理人为他们缝制冬衣,三人人脉太广,从收购代替皮货的毛发、飞羽,到所用布料,以及专门缝制冬衣的民妇,几乎就是一条龙的生产线,并与此同时,三人还通过与杨复恭的关系拿到了高达五万套冬衣的订单,从钱庄一次性拆借了高达五百万钱和十五万斛粮食。
五百万钱、十五万斛粮食看似很多,其实并不是很多,钱财是小事,关键是粮食,营州最不缺的就是钱财,通过掠夺倭国金银和向贩卖盐巴事情上,营州获得了足够多的钱财,营州虽两年来获得丰收,但挡不住不断前来逃难的百姓,所以粮食才是真正稀缺的硬通货,而这一次又一次性迁入二十万百姓,尽管这些百姓也带了些粮食,可还是有些不足,营州粮价也一直居高不下。
当三人将拆借钱粮事情送到崔秀秀手里时,数目太过庞大,崔秀秀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送到了李思钰手里。李思钰看过数目后,反而连一丝犹豫都无,直接让人将钱粮给三人送了过去,非但如此,还有一句话语附带给了他们,告诉他们,如果这次他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订单,只要质量让他满意,他就给他们二十条大船,并且可以让他们随船队在高丽肆意抢掠。
也不知这句话语是如何被他人得知了,仅仅只是一日,杨复恭府邸的门槛就被无数争抢的商贾生生踏的稀巴烂,而三院官吏却只能心如刀绞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眼看着杨复恭手中十万冬衣订单就要被无数“无良”商贾争抢一空,反而三院官吏们却无一人获得冬衣订单,刘一贽、马伯聪、马文豹三人再也坐不住了,三人竟然坐在李思钰正厅中不走了,直到深夜也还默默坐在厅堂,三人自坐在厅堂后就无一言一语,只是默默等待李思钰。
地铺没睡成,足够十人打滚的火炕却是有的,李思钰左臂搂着崔秀秀右臂搂着思雅,左右更是睡着大丫、小樱、李璇,六人都睡下了两个时辰,听着李思钰微微轻鼾,五女却怎么也睡不着。
“姐姐,相公真的睡着了?”
大肚婆的李璇本该睡在最外围的,最后还是大丫看不得她小嘴噘得老高,于是就睡在了崔秀秀身边,听着李思钰微微轻鼾,她很有些不敢置信。
感受着腰腹轻轻的推碰,听着李璇轻声低问,崔秀秀不由一阵苦笑,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三院院正一同前来,从早上到日暮,三人不吃不喝,也不开口说话,更是连屁股都不愿离开椅凳,用这种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抗议,这都整整一日了,一开始五女毫不在意三人静坐抗议,可随着时间推移,五女就有些坐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劝解起李思钰来,当然了,他们的男人最后也不耐烦了,临睡前一个挨着一个,除了大肚婆的李璇外,所有女人都被施了家法,就是崔秀秀也没能逃过打了几下屁股的命运。
大丫唯恐李璇这个大肚婆出了意外,她就睡在李璇身边照顾,听了李璇话语,轻声说道:“少爷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生气是真的生气了,毕竟三院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过了,可若事情真的失控,三院一旦……一旦失了民心,将来再想重建民望很难的。”李璇微微转头看着大丫。
另一边的小樱却噘嘴低声道:“三院就是没事找事,本来好好的,大哥又不是不允许他们赚些钱财,囤积皮货就囤积好了,可他们在军方提出冬衣不足时就该出面,他们却偏偏一直装聋作哑,直到大哥发现后,直到此时才着急上火,又怪得了何人?”
思雅张了张嘴,想要劝解,可她却感到搂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动,张开的嘴巴也紧紧闭上,与她一般的还有崔秀秀,她同样也感受到了自己相公已经醒了过来。
“嗯……”
一声长长鼻音,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睡个觉也都不老实……”
……
“相公……已经……已经子时了……”
“嗯。”
“刘老他们……他们还在前厅呢。”
倾听着崔秀秀耳边低语,李思钰大手无声无息袭上了她胸前柔软,一丝羞红瞬间爬上了她的脸颊。
“子时了啊……”
“相公……”
崔秀秀感觉胸前又是一阵揉捏,刚要说出的轻声低语顿时没了下文。
“混蛋……就该给混蛋些教训!”
“哼!”
李思钰轻哼一声,他对三院不顾大局很是不满,他可以允许三院与军部争斗,可以与杨复恭暗斗不断,但他绝不允许他们越过底线,这次他还有时间为军卒准备避寒的冬衣,下次呢?下下次呢?
李思钰冷哼让李璇、思雅她们不敢多言,知道他是真的有些恼火了,崔秀秀虽知道他心下不满,可……想到前厅三人,想到一旦三院失了民望后果,不得不轻声劝慰。
“十万冬衣就要被阿父放完了,外面所有人都知道相公恼怒了三院,没人敢收了他们的皮货,民间已经有了不满三院之语,若相公继续不理会三院,最迟三日,三院……”
“哼……”
又是一声悠长沉重鼻音。
“相公……”
“知道了,知道了。”
李思钰挺起身来,崔秀秀忙起身,欲要为他拿起衣物却被大手按住。
“不用起身,我自己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