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在断头冲我家老爷和我打了一个期限为十五年的赌,我用青花瓷做押,我现在赢了,有好几百两银子拿了。”戴名虞一脸的狡黠,干咳了几声,“所以啊……需要你随我到戴家塝去,我的银子才可以拿到手的。”
“戴大管家,你以为你是谁?”龚昌遇乜着眼,看了戴名虞一眼。
“小兄弟,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做了将军?”戴名虞重复了一遍。
“不告诉你。我没有空和你说一些聊至极的事儿。”龚昌遇扛着透甲枪,跨到了马背上。
“哎,小兄弟——”戴名虞赶紧上前抓住了那匹枣红马的辔头。
“老家伙,让开!”龚昌遇叫道,“我这匹马性子很刚烈的,小心它一蹄子踹断你的肋骨。”
“龚老学,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不是将军啊?”戴名虞一听马儿踢人,赶紧松开了手,退到了一旁。
“老家伙,你这不是废话!我叔不是将军,他敢来这里招兵吗?”龚盛题操着老街镇的方言粗犷地说道。
“哎,听你口音,好像不会是白水村的吧?”戴名虞看了一脸“张飞胡子”的龚盛题,好奇地问道。
“什么白水村,黑水村的。龚将军是我宗亲,我是他侄子。”龚盛题没好气的回答。
“伙计,我看你也有四十多岁吧?”戴名虞说道。
龚盛题摸了摸自以为得意的胡子,“你的屁话真多。我管我们将军叫叔叔有什么问题吗?老头,从军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在清和军中有些人年龄比我还要大哦,比如湘乡团练使曾藩大人……”
戴名虞拿出来一杆烟枪,从布兜里抓了烟丝,塞在烟嘴里,拿着火柴在皮靴上摩擦了一下,瞬间火柴就燃烧起来,而后就点着了旱烟丝,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方才说道:“伙计,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一把年纪了,为什么管龚老学叫叔叔?”
龚盛题看到了戴名虞手中半截火柴棍,甚觉奇怪,靠近戴名虞说:“老头,这是什么玩意儿,可以直接冒出火来?”
“这是西洋货,叫火柴。没有见过吧?”戴名虞从嘴里吐出来几个浓浓的烟圈,嘚瑟得不行。
“没有哦。”龚盛题讪笑道,随后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一瓶路易十六,在戴名虞面前晃了晃,“老头,你有没有喝过这个东西?”
“没有喝过,这是什么啊?”戴名虞睁大眼睛,看了看那橙黄色的瓶身。
“老头,这叫路易十六,进口货,是酒,法蓝西人生产的葡萄酒。”龚盛题笑道。
“这酒像血一样的,能喝吗?”戴名虞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能喝的。我在江左郡老街镇就是专门经营这种酒的。这酒它可以散发出强烈的芳香,各种胡桃、水仙、茉莉的香味融入其中。”龚盛题微闭着眼睛,砸砸嘴,“也许你从来不会想到,在这酒中能够闻到这么多的芳香气息,它们融合的感觉又那么的自然……”
一见龚盛题又在吹嘘路易十六的好处了,坐在马上的龚昌遇就有点不耐烦,他用透甲枪枪尖戳到了脑脑那瓶路易十六的瓶塞上,慢慢说道:“当你饮一口路易十六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仿佛置身在山林茂密的橡木之间。当香味转变成檀香木味道的时候,香味长达半个时辰……这酒就不贵,就五十两银子一瓶。”
“叔,你怎么样也会后面的这一段潜台词啊?”龚盛题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龚昌遇。
“在从老街镇回来的途中,这话我都听了十几遍了,都熟记于心了。”龚昌遇嘿嘿一笑。
“龚老学,这酒又不是琼浆玉液,喝了可以长生不老吗?”戴名虞弯腰看了看瓶中的酒。
“不可以。”龚昌遇摇头说。
“这酒不到二斤重吧?”戴名虞从龚盛题抓过来酒瓶,掂量了一下。
“老头,小心点,打碎了你可赔不起的。”龚盛题叫道。
“上面不是写了700毫升的吗?戴大管家。”龚昌遇将枪尖指着那路易十六的瓶身说道。
“700毫升有多重?”戴名虞还是不解。
“老头,你很少出门吧?”龚盛题不屑一顾。
“是的,最远就到过武攸县城。”戴名虞点点头。
“难怪你不知道西洋人的容量换算。还是我告诉你好了,法蓝西的一升就是一千克,这七百毫升嘛就是七百克,大概相当于我们清和国的九两左右。”龚盛题哈哈哈大笑。
“伙计,八两就要五十两银子,也太贵了吧?”戴名虞将酒还给了龚盛题,“我还是喝我的小米酒好了,这一瓶‘鲁艺十六’的钱就够我喝上好几年了。”
“是路易十六,不是鲁艺十六。”龚盛题纠正道,“你怎么和我叔一样,好端端的路易十六到你嘴里就变成了鲁艺十六,好像我的官话还是比较标准的啊!”
“伙计,我有点耳背。”戴名虞笑道。
“哎,戴大管家,见到一瓶酒你和我老侄都磨叽了好半天。你找我给你帮忙,如果拿到了打赌的银子,分我一半银子可以不?”龚昌遇忽然想起了戴名虞有求于他,让他去戴家塝的事情。
“龚老学,赌注就五百两银子,分你一半也太多了吧。”戴名虞说道。
“那就二百两!”龚昌遇立马减了五十两。
“一百两,行不行哦?”戴名虞又点上了一管旱烟丝,讨价还价。
“二百,一个子不能少!”龚昌遇笑道。
“小兄弟,你也不要太贪婪啊。一百五十两,一口价,行不行?”戴名虞咬咬牙。
“二百两,真不能再少了。”龚昌遇丝毫不让步。
“二百就二百!小兄弟,戴名世是一个抠门鬼,y一年到头才给我四五十两银子的工钱……更何况这银子拿不拿得到还是个大问题呢。”戴名虞眉头紧锁。
“那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没有把握拿到银子,我去了还不是白跑一趟。”龚昌遇从马背上下来了,“你先等一会,我和祝老爷子商量商量一下。”
“好的。”戴名虞点点头。
“爷爷,我去戴家塝弄点银子回来,可好?”龚昌遇走到了必晟老爷子的跟前小声地说。
“你一个人去?”老爷子问道。
“嗯。”龚昌遇点点头。
“戴名世可是戴家塝的一个恶霸,仗着他儿子在县衙做捕快,垄断了我们县的皮货生意,这两年他发达了,有了一支十来人的家丁武装,还是不要去惹他了。”老爷子说道。
“爷爷,他们有火枪吗?”龚昌遇问道。
“不多,有四五条枪。”老爷说道。
“这样吧。你带着娇儿几个姑娘回去,我带着我的随从和新招的这三十人,去戴名世家里吃个中饭再说。”龚昌遇说道。
“老学,家里有饭吃呀,何必跑到戴家塝去?”
“爷爷,我想去他家里见识见识一下他的皮货生意。”龚昌遇说见识见识,其实是想去复仇的,那年戴名世倒了他抓的泥鳅,踩碎了他的鱼篓子,还打了他几个耳光,他一直惦记着这茬呢!
“可是你也不用带五六十个人去啊?”老爷子问道。
“爷爷,戴名世在戴家塝很有势力,我还是得防着点。”龚昌遇说。
“嗯。你可记住了,不要闹出人命来。”必晟老爷子特意叮嘱龚昌遇,“否则戴家塝和塘尾冲就会结仇,别人会说我们祝家大院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的,我在四都也不好做人的。”
“视情况而定。如果戴名世还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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