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龚昌遇一只手捏着鼻翼的两侧,仰头看着天空。他倍感奇怪,为什么一叫林海英的名字,自己的鼻子又流血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相克制不成?
此时,林海英正在距离“精捷营”队伍后面约摸八百米远的一处小树林里蹲着,任凭龚昌遇他们一干人呼喊“四姨太”、“林姑娘”,焦急地寻找自己的下落,就算喊破喉咙,她都没有出声。
林海英躲在一棵大树后,寻思道:“龚昌遇啊龚昌遇,你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回事。我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出去,否则也太便宜你了,让你们再找找呗!”
殊不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不经意的举措,给林海英的后半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后来在祝家大院龚昌遇好些时日对她不温不火、不闻不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龚昌遇等人在方圆数里的山林搜寻了大约两刻钟,都没有见到林海英。而天色逐渐地暗淡下来,他们才放弃了搜寻,龚昌遇重新集合了队伍,往邓家园方向去了。
到了邓家园的那个小村庄边上时,龚昌遇勒住马头,长吁短叹:“哎,这个林海英真的是太任性了,本将军喝醉了酒,随口说了她几句,竟然和我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如果过了红雁山,林海英还是没有出现的话,我就不管她了……”
“将军,我看你对四姨太是不改初衷,这样子贸然把她带回去,军师和祝家少奶奶会不会责难你?”黑大帅问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四姨太林海英向我认错了,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得护着她,毕竟她已经无家可归了。”龚昌遇下了马,坐在一块长得如龟甲的大石头上歇息了。
“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黑大帅十分谨慎地说。
“黑大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龚昌遇嘿嘿一笑,“言者无罪,本将军今儿高兴,你说呗。”
“将军,你带着别人的媳妇进祝家大院,有辱门风的。”黑大帅说道,“更何况你是武力胁迫,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我们招募士兵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不用担心了。我们四都这一带,抢婚家常便饭,算不了什么的。谁的势力大,谁就有方言权。”龚昌遇不以为然。
“不可思议啊。我只听说抢婚习俗是在云锦郡、陆川郡、贵茅郡等地才有,你们的抢婚是不是非常野蛮?”龚盛题反问道。
“我们这里是南楚极边,自古就是蛮族之地,抢婚习俗已经延续了上千年了。各家族之间经常发生以掠夺对方妇女为目的的战斗,被抢劫的妇女在对方家族长期与人同居,会逐渐适应新的生活。
被抢走的妇女在生儿育女之后,她们与新的家族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妇女被抢的家族不甘失败,他们又会组织人马,乘对方家族其他家庭大婚的时候,去抢另外的妇女,如此往复循环,因而在一、二、三、四都的村子里抢夺妇女的事件屡有发生,甚至演成了各家族之间习惯性的报复……”龚昌遇起身,在石头边上摘了一下冷菜,揉碎,塞到还在出血的鼻孔里。
“叔,那四姨太是被你抢走的,算不算抢婚?”龚盛题问道。
“也算是吧,虽然四姨太是自愿被我抢走的。”龚昌遇点点头。
“这么说来塘尾冲和戴家塝不是结仇了吗?”龚盛题傻愣地说。
“结仇就结仇好了,反正人都被我抢走了。”龚昌遇应道。
“叔,依我推测,既然四姨太愿意跟你走,那么她就不会走远,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窥视我们的行踪。因此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别在这里傻等着,以免老爷子和少奶奶担心受怕。”龚盛题建议道。
“老侄子,这下里背有野狼出没,我还是放心不下四姨太的。要不你们先走,我再等一会。一刻钟以后,四姨太如果没有追上来,我也就撤了。”龚昌遇又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草绿色血水。
“那我们在那边的山头等你哈。”龚盛题指了指对面椭圆的小土包。
“也行。那你们走吧。”龚昌遇挥挥手,让众人先下了石径。
“将军,那你的战马要不要牵走?”往前走了几步的戴大牛又折了回来。
“好吧。透甲枪给我留下。”龚昌遇点点头。
“如果在一刻钟以后没有过来,你们就一直沿着山路往前走,不要等我了。”龚昌遇又补充了说。
“是,将军。”戴大牛牵着战马,很小心点走下了那陡峭的石径……
众人走后,龚昌遇一个人等得实在是无聊至极,他脱了战袍,往石板上一铺,就躺了上去,晚风徐来,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渐入梦乡。
……身穿白袍的龚昌遇在一片雪白的原野上,骑着一匹白色战马,提着猎枪,奋力追赶着一只白狐。那只白狐没命地往前跑,渐渐地没有没力气了,坐在雪地上再也不动了。
龚昌遇举起来了猎枪,瞄准了白狐的头部,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白狐蓦然回首,头部一甩,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了起来,涕泪交加:“相公,求求你不要杀我。”
“为何?”龚昌遇停下手中的猎枪。
“你若是杀了我,你的死期就到了。”那狐狸说道。
“孽畜,你吃了不少人心,才变成人形的。贫道乃驱魔人,今日不杀你,人世间就不会太平的。”
随即,龚昌遇一念咒语,手中的火枪瞬间幻化成一只神弓和一支烈焰四射的金箭。
“相公,我修炼了五百年,从未吃过人心。”白狐说道,“我是被冤枉的。”
“可贫道追踪你很久了,这一路上我都闻到死尸的味道,看到了累累白骨。你必须死!”龚昌遇冷冷地说道。
“相公,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白狐自我辩解。
“孽畜,你还想抵赖。你看这是什么?”龚昌遇从布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心。
“相公,这是豪猪的心。这心被苍狼精施了障眼法。”白狐说道。
“贫道自以为法力无边,魔道是奈何不了我的。你还是受死吧。”龚昌遇举起了神弓,搭上金箭,嗖的一下向白狐射去。
随着一身惨叫,白狐倒在了血泊中,她的脸幻化成了冯娇儿的脸。这是,苍狼精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出现了,狂笑不止:“龚昌遇,你中计了,被你射杀的白狐正是你的妻子冯娇儿,你就哭吧……”
苍狼精说完后,化作一阵黑风消失不见了。苍茫的原野上,龚昌遇抱起冯娇儿的逐渐僵冷的尸首,悲痛欲绝,泪流满面,仰天长啸:“你这该死的苍狼精,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昌遇哥,你醒醒……”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梦中的龚昌遇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在叫他,可心头剧烈的“疼痛感”一阵阵传来,让他无力睁不开眼睛。
“昌遇哥,你醒醒。”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女子不停地椅着龚昌遇的身体。
龚昌遇终于醒了,一看天空,一轮弯月已经爬上了天幕,一摸衣服潮潮的。夜有点黑,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他弱弱地问:“我是在梦里吗,你是那只白狐吗?”
“我是海英啊。”林海英捏着他的鼻子说,“昌遇哥,你在这石头上睡觉了,是不是做梦,梦到了白狐?”
“嗯。”龚昌遇他一骨碌爬起来,“海英,我们到处找你呢,你跑哪里了?”
“我就在你后面啊。”林海英应道。
“你让我担心死了,要是你被野狼叼走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