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山村中学
“维修校舍？”杨立民顿时懵了，看向裴占林道：“你手管理费就是为了这个？”
牛志学说道：“领导，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乡里穷，有时候乡政府连工资都发不出。但老乡长说了，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在苦也不能苦孩子。他还说，以后我们乡要想富裕起来，就全靠这些孩子了。乡政府把能弄到的钱都投入到学校了，可是，即便如此，学校的条件还是这个样子，乡里实在太穷了，县里也根本没多余的资金管我们。”
杨立民脸上很难看，自己这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轻咳一声道：“咳，那牛校长，你能带我们去看看校舍吗？”杨立民尴尬地问道。
“当然可以，这个点了学生们都在上自习了，欢迎你们去指导一下工作。”
牛志学说着，带着杨立民一行出了办公室，看见门外还有一群青年，好多面孔都很熟悉，有时候说道：“孩子们，你们也来了，也好，都去看看吧，以后出息了，有力量的时候尽量帮助一下你们的学弟学妹们，让咱们这里多出些人才吧！”
很多上过初中的青年都是从这里毕业的，对这里的情况自然也是很熟悉的，好几个人眼圈都红了，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点头。
一行人向教室走去，后面的青年们也跟着。
一路走着看着，杨立民心里震颤，刚才站的远还感觉不怎么震撼，但此刻离得近了，简直内心颤抖。
这是怎样的几间教室啊，墙上的砖都已经斑斑驳驳了，窗户上几乎没有了完好的玻璃，全靠塑料纸和报纸遮挡着深秋的寒风。教室里的桌椅全都是破旧不堪的，许多桌子上钉着横一道竖一道的小木条，用以维持着桌子不会倒掉。
每个教室就是一个年级，大约有40来个座位，其中一半的座位上坐着学生。
牛志学解释道，家离学校比较近的孩子，是可以不来上晚自习的，他们自己在家里看书、做作业即可，已经回家了，毕竟家里也需要人手。现在正在上晚自习的孩子们，都是家住得非常远的，他们就在学校里住宿，每周末才回一次家。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但教室里依旧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让教室里有些凄凉，原因杨立民已经猜到了一点。
“孩子们都非常用功。”牛志学轻声地说道，“可惜我们的师资有限。这里条件太苦了，好老师留不住。如果能够有两个好一点的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语文，专门管毕业班，我们一年应当能有两三个孩子考上县高中的。”
看到来了一群人，学生们都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众人，尤其是杨立民三人，毕竟他们的穿着明显不是普通人。
杨立民顺着课桌间的通道缓缓走去，看着学生们桌上的作业本，心潮澎湃。
“那个孩子叫石水生，是个孤儿，平时是由他舅舅供养的。要不是老书记亲自去做过工作，他舅舅早就让他辍学了。”牛志学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对杨立民小声地说道。
杨立民轻轻走过去，站在江杰身边，仔细地端详着他。石水生偏过头，对呆呆的看了杨立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稚气的微笑。
杨立民看到他的桌角放着一个盏……小桔灯，没错，就是小桔灯，因为杨立民响起了冰心老人写的那篇《小桔灯》，几乎一模一样。被剥去了一多半的橘子壳里，塞着多半的蜡油，好像都是都是小块小块堆起来的，还沾着有些灰土，最中间有一个灯捻。
“你这个灯是自己做的？”杨立民问道。
石水生笑了，道：“嗯，是我自己做的，我家穷，买不起煤油，我学了冰心奶奶的那篇课文《小桔灯》就学着做了一个，很好用，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跟我学着会自己做了一个。”
杨立民环顾了一下，看到的确有好几个学生的桌子上都有这样的小桔灯，里面的蜡油多少不等。
“真聪明。”杨立民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这个蜡灯能照亮，还能烤火，一举两得。”石水生调皮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小桔灯边上，做出一个烤火的样子来。
“那你们从哪来的蜡油？”
石水生忽然尴尬了起来：“我……从人家坟堆前扒的……是烧光之后流的……还有就是医院里的药瓶上的蜡封上刮下来的……”
杨立民忽然有种钻心的疼，自己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生活。
杨立民顺手想拍拍石水生的肩膀，只是当然他是手接触到石水生的肩膀的时候顿时惊讶起来，好凉：“天气都这么凉了你怎么就穿了一件单衣？”
“我不冷。”石水生答道，“年年都是这样的，习惯了。”
杨立民分明看到他的嘴唇都冻得有些青了，他几乎没有犹豫一下，便从身上脱下了自己的呢子大衣，把它披在江杰的身上。
“叔叔……”石水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杨立民拍拍他的肩膀道：“送你了，穿着，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杨立民本想说为国争光的，但话到嘴边却是没说出来，他没资格跟这个孩子说这个句话。
石水生还想说什么，跟在身后的牛志学说道话了：“水生，叔叔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说句谢谢吧。”
“谢谢叔叔！”石水生眼睛看着杨立民，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杨立民问牛志学：“牛校长，像他这样的孩子学校还有吗？”
牛志学点点头道：“有，还有两个，这个班还有一个女孩子，跟着姑姑过。就那个！叫刘楔。不过全班的学习成绩就他们两个是最好的。”
说着只指向了第一排的一个小女孩，很文静，看样子长大了还是那种漂亮的那种，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此刻十分的瘦弱，脸色很白，同样穿的很单薄。
这次不用杨立民说话，那边杨能直接将自己的呢子大衣脱了下来，给那个刘楔披上，笑着道：“好好学习，等大学毕业了，来我们单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