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瓷器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
“四小姐,您息息怒,奴婢这就派人去焰王府找大小姐回来。”福儿垂首站在地上,为难的说道。
叶千玲一早被简洵夜接到焰王府去看五皇子和苏长林的信了,叶修远瞅了这个空子,便把宝珠喊到了书房,自然是把汤钖求娶的事告诉了宝珠,说是告知,其实根本就是通知——他这个当爹的已经点头同意了,做女儿的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宝珠哭着跑了回来,万念俱灰,把整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既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不想去抢谁的风头挡谁的路,偏偏就这么容不下我?非要逼着我嫁人?我只是想带着与赵郎的回忆静静地一个人活下去,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宝珠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福儿吓坏了,生怕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只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四小姐,您忍忍,大小姐肯定不会任由事情这么发展的。”
宝珠泪眼朦胧,“大姐姐虽然有心保护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父亲是大腿,我们做儿女的,不过是小胳膊罢了,怎么能拗得过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老人家真想把我送到汤府去,就是说到陛下面前,大姐姐也弄不过他。罢了,罢了,看来唯有我自己坚决表意,他才不会继续逼我……”
“四小姐,您想干什么啊?你可别再干傻事啦!大小姐临走之前,可是祝福我看好您的,您要是再出个三长两短,大小姐肯定不会饶过我的呀!”
福儿见宝珠转怒为悲,不哭反笑,顿时感觉事情不妙。
宝珠凄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去寻死,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冲到了针线篓子边,抓起一把剪子,扯开满头长发,毫无留恋的咔嚓一把剪断!
丝丝缕缕的青丝散落在地,碎成一片狼藉,看似是青丝,实则是情丝,那些情丝,一寸寸的在滴着血,充斥着宝珠的怨恨和无声的尖叫……
“四小姐~~!”福儿惊住,没想到宝珠真有这般刚烈!
宝珠冷冷看着地上的碎发,突然仰头大笑,笑完,推着福儿往门外去,“放心吧,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再去死了。但我的心早已经随着赵郎去了,这人世间种种样样对我来说,都不值得。从今日起,我便了断尘缘,与世间任何人再无瓜葛!你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睛了。你若是还惦念这些日子与我的一场主仆情义,就去给我找几卷经书、几匹粗布来,便是你我最后的缘分了。”
说罢,竟是把门狠狠关上,将已经愣掉的福儿拦在门外。
福儿急得直跺脚,“这还叫不为难我吗?还不如直接拿根绳子把我勒死算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说,宝珠竟像死了一般,什么都不再回应了。
午后时分,叶千玲与莹朱回到叶府,福儿立马把宝珠绞断青丝立志守节的事情说了出来。
叶千玲一阵惊愕,“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地,怎么才半天功夫就这样激烈?”
福儿龃龉两声,才敢把叶修远逼宝珠下嫁汤钖的事给说了出来。
叶千玲一听,便知道这肯定是叶黛玲下的套儿,顿时火冒三丈!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吗?一直都不愿意和这些low逼撕破脸,哪知道她们杵着牙签都能蹬鼻子上脸!
明知道宝珠不肯再嫁,却活生生的把人往死里逼!逼死了罗氏,逼死了赵云雷,现在又开始逼宝珠。
“不用给我换衣裳了。”叶千玲简洁的对莹朱吩咐道,又对曼罗和鸢尾喊道,“你们两个,随我一同去芙蓉院。”
莹朱和福儿看到叶千玲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又不带她们俩而是带着鸢尾和曼罗,就知道她是要去兴师问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大小姐……您要不先劝劝四小姐?”
叶千玲一声冷笑,“劝四小姐?我问你,你身上长了个疮,疮里面有蛆,不把蛆清除了,光给疮打包扎有用吗?本小姐今儿个,便去把叶府里的蛆,一条一条的捉出来C好地让她们晒晒太阳!”
好巧不巧刘氏正在芙蓉院里跟叶黛玲邀功,两人坐在院中一处抱厦之内,拢着炭火炉子、喝着暖烘烘的蜂蜜酥茶,一边说笑,一边喝茶,不知道多快活呢!
只是她们不知道,我们的大小姐叶千玲,已经带着熊熊怒火已经杀过来了。
呵!人都有底线,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叶千玲的底线,已经彻底激怒了叶千玲!
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平和的叶府,从今日起,就会变成一片修罗战场!就让我们比一比谁的道行高吧!
“不好了、不好了!”
丹彤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向刘氏和叶黛玲通风报信,“不好了!”
叶黛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吓到了太太惊动了胎气怎么办?我和太太都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什么事是我们两个镇不住的?”
丹彤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眼下杀过来的这个人,还真就是你俩镇不住的。
“大、大小姐来了……”
刘氏和叶黛玲都微微一愣,她们面儿上是不怕叶千玲,但是心里其实都非常忌惮叶千玲:叶千玲确实不可怕,但她随时可以把那个活阎王召唤来杀神杀佛。
“大小姐来做什么?你没上去问问?就这么跟个慌脚鸡似的,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一点儿不会办事。”叶黛玲白了丹彤一眼。
刘氏也抚了抚额,“大小姐又不吃人,怕成这样做什么?”
“大小姐的样子看起来……就是想吃人……”丹彤战战兢兢道。
叶黛玲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和刘氏面面相觑,“她不会是为了宝丫头的婚事来的吧?”
刘氏故作镇定的整了整衣襟,“是又怎么样?宝丫头的婚事是相爷亲自做主的,她要替宝丫头出头,找相爷撒泼去啊!找咱们又没用。”
听刘氏这么说,叶黛玲也稍稍镇定了些,“等她到了,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要是真问起来,咱们就打太极好了,真不行,就把她送到父亲那里去。”
刘氏和叶黛玲以为叶修远是她们最后的保护神,还能压得住叶千玲。
她们不知道的是,叶千玲这次要清的蛆,可不止她们两个,叶修远也是她要清理的蛆之一!
她会怕叶修远?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