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解你们商场上的情况，也不明白你们每天上下班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不了解挣钱的含义，或者为了挣钱抛弃了所谓的家庭。”
念想父亲一顿。
他从没有想过，女儿的反应居然会这么激烈。
“当然了，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念想把空了的杯子递回给了余思木，“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想要得到的东西。”
“爸爸您在商场上希望大展宏图，这是您的理想，我无权干涉也无权过问。可是相对于你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我想要的生活，和我的理想，爸爸你们也无权干涉。”
这是这么多年。
念想第一次和父亲说了这些话。
这么多年以来，她总是一个人。
待在国外活得像是一个人，其实还比较好接受。
可是那国外，有她的父亲，她还是活得像一个人，这一点，在她的心里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坎。
“小想，你要不要再想想。”念想父亲咽了一下喉咙，“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现在公司，旗下的分公司，医院，商场，这所有东西不都是留给你的吗？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现在是，之前不是，不是吗？”念想知道她那位阿姨听得懂一下中文。
当即缓了一下语气，用英文跟她道了歉：“阿姨，我不是针对您的意思，您的孩子没有了，我也很难过，那也有可能是我的弟弟妹妹，但是，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回公司，去接受你们对我人生轨迹的安排，我不会接受的。”
她说得很坚决。
好像什么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念想父亲和那位女士对视了一眼，女士摇了摇头。
“伯父，想想刚刚醒过来，要不然，你们还是先给她时间休息休息吧。”余思木站了起来，对他们说。
算是缓解了这病房里面，凝固的尴尬。
“康建，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吧，先让小想好好休息会儿。”
“嗯。”念想父亲纠结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的话。
余思木把两个人送出了病房，关上了病房门，这才回头看着已经扭头看向窗外蓝天的念想。
他踱步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梳子，从她的身侧轻轻撩起了她的头发，慢慢地梳了起来。
念想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回头，只是问他：“奶老虎，你说，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没关系，我们家想想，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谁敢说什么？”余思木拿着的梳子碰上了她头发一个打结的地方。
他放缓速度，开始慢慢帮她整理。
念想喝了那杯温水，声音渐渐恢复，她扭过头拉了一下他的手：“我和你说，其实刚刚一确认阿姨的孩子没有时，我有一瞬间，有一种挺邪恶的念头，我有种庆幸的感觉，但后来就没有了，奶老虎，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余思木扯了一下唇：“坏什么？我理解，而且，你多坏我都爱，这辈子啊，我就吊死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