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要么不重要,要么,他已经知道。
“刘光初中毒一事确实是陛下从中做的手脚,怀之焱送给刘光初的根本不是毒-药,是我奉命将药调包了。刘璋的所作所为让陛下对他成见极大,郑家受了池鱼之殃,所以他打算利用选秀分化张家与郑家的关系,但这两家都是他想要剪除的目标,他的人已经埋伏到梁王张其礼身边了。”长安再次停下来抿唇。
月光下人细微表情的变化很难捕捉,但映着月光的眼珠若是转动,却会比白天更容易被人发现。
闫旭川方才眼珠动了,显然方才的消息他感兴趣。
“还有,你知道赵合是太后和丞相的儿子吗?你又知不知道贞妃为什么会死?端王又为什么会养在太后宫中?”闫旭川跟在太后身边时间不短,又有燕喜这个内应在长信宫,长安估计他应该知道赵合之事,所以故意说出这一点让他相信她是真的在交代秘密。
“你直接说答案。”闫旭川沉声道。
“因为端王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长安道。
闫旭川这回是真的动容了,他急问:“你如何得知?”
“自然是陛下查出来的,他派人去过并州调查此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密报我还抄录了一份。”长安说着将手伸入怀中。
闫旭川“呛”的一声将佩刀拔出半截。
长安手停在怀中,有些无奈道:“闫卫尉,我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你还怕我能对你不利?”
“郭晴林也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把手慢慢拿出来。”闫旭川非常谨慎,一边将刀抽出来一边盯着长安的右手道。
“好,那你自己来拿。”长安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指间夹着一根银针,展开双臂。
“怀里是什么?”闫旭川问。
“我的秘密记录册。”长安道。
“秘密记录册?这样的东西你随身带?”
“保命的东西若不随身带着,此刻我拿什么和闫卫尉你换命啊?”
闫旭川松松地拎着刀,并不上当,只道:“脱衣服。”
他的谨慎超过了长安的预计。
长安别无它法,她不能迟疑,多一分迟疑,就多一分危险,毕竟,他也可以先杀了她再从她身上取物。
借着夜色掩护,她小心地夹着那根针,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里头还有亵衣。
闫旭川见并无什么册子掉落,于是道:“继续。”
长安将自己的亵衣也脱了下来。
闫旭川目光凝住。
眼前那太监肩臂秀美腰肢纤细,洁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莹润生辉,那曲线……柔婉得像女人一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闫旭川注目着她胸口绑着的那一圈布带。
“如你所见,女人。”长安弯起唇角。
闫旭川惊诧只在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问:“那册子呢?”
“就在这圈绑带里。”
“拿出来。”
“你自己来拿。”长安的声音转为柔媚。
闫旭川不为所动,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拿出来。”
长安笑了起来,在他面前娇俏地转个身,以十足放松的语气道:“闫卫尉,我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了你呀?”
闫旭川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不说话。
事实上,知道长安是女人的那一刻起,他杀她的念头便动摇了。御前听差居然是个女人,这可是致命的把柄,有这个把柄在手,长安对他唯有言听计从的份。这样,皇帝那边的动向,他便也可以随时掌握了。
“闫卫尉,你到底要不要那册子,不要的话,我可穿衣服了……”长安话没说完,闫旭川的刀已搁上了她的脖颈。
“原来闫卫尉还是想杀我,既如此,还请闫卫尉动作利落一些,千万别让奴才受折磨。”长安说着,微微仰起修长的脖子,闭上眼睛。
她站的角度正好侧对着月光,这个姿势一做起来,从闫旭川这边看去过,但见女孩眉目如画红唇嫣然,尖秀的下颌到脖颈到肩膀划出一条极其漂亮的曲线,那是豆蔻少女等待怜爱的最美姿态。
纵然他刚在燕喜身上发泄过,如此美色当前,还是不由的下身一紧,杀心便更减了几分。又见长安上半身除了这圈布带已无它物,戒心放低的同时男人的劣根性便冒出头来。
他右手执刀搁在长安的勃颈上,左手便向她胸口探去。粗糙的指腹刚刚触及那柔嫩丝滑的肌肤,长安忽然睁开了眼。
闫旭川见她突然睁眼,注意力难免被分散了一霎时。
一霎时定生死,长安猛然挥手将指间银针狠狠插入他胳膊,与此同时身子一斜,从他刀锋下避开的同时侧倒在地,落地的瞬间便是向前一个翻滚。
闫旭川那一刀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背砍在了地上,刀锋带起的冷风激得她背上汗毛根根直竖。
在闫旭川再次起刀的同时,她抓起一把泥土朝他的脸扔去。
闫旭川怕迷眼,本能地侧头躲避。而长安就在他侧头躲避的瞬间爬起身便跑。
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上次陈佟被长安扎了一针,他没能追上长安,但闫旭川不一样,第一,他身高腿长,跑得比长安快,第二,他手中有刀,手够不着她,刀也能够着她。
与死神赛跑,长安根本无法多想,经过一个假山洞口时便一头冲了进去。
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只要等到闫旭川身中的麻药发作,她就安全了。
假山洞中昏暗异常,仅靠几缕从石头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照明,长安进去没跑两步就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了一跤。她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躲到那块凸起的石头后面,蜷成小小的一团,屏佐吸。
几乎就在她安静下来的那一瞬,闫旭川从她面前跑了过去。许是常来的缘故,他本能地避开了那块石头,并没有被那块石头绊倒。
长安刚跑过,根本憋不佐吸,遂捏住鼻子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呼气,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闫旭川跑出去十来步也停住了,他已经发现了洞中的安静,更清楚长安方才就在他前面几步远,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这座假山。她一定是躲了起来。
他与燕喜也曾在白天的时候于这条假山洞中幽会,知道这里犄角旮旯多,如今光线又昏暗,找人并不容易,偏他并没有随身携带火折子的习惯。
他也是个聪明的,看一眼从斜上方透进来的月光光柱,将刀放在那光柱下反射出一块光斑,然后不断变换着角度让那块光斑往四周的黑暗中移动。
长安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光斑向自己靠近,心跳如擂鼓。就在那光斑快要照到她身上时,她猛然站起向洞外跑去。
听着身后响起的追赶声,她几乎要绝望了。然而,上天见怜,闫旭川并没能跑出山洞。
听到后面有人体倒地的声音,长安在山洞口回过身,看着黢黑的山洞内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她并没有立刻进入洞中查看闫旭川的状况,而是回到方才的茑萝架旁,捡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从草丛里摸到了自己的火折子,这才返回了山洞之中。
闫旭川靠坐在那块突起的石头上,眼神无力地看着她。
他身体强壮,长安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被麻得一点行动力都没有了,于是她想了个试探的办法。
她解下自己裹胸的布带,用火折子点燃了,扔到了闫旭川身上。
闫旭川的衣服很快也被点燃,他眼神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