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她’,是否就是指的纪姑娘?”
钟羡一怔,抬起头道:“娘切莫乱想,孩儿与纪姑娘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那娘若是把她嫁了,你也无所谓么?”钟夫人以为钟羡是不敢承认,于是故意激他。
“娘切莫乱来。”钟羡忙道,“孩儿照顾纪家姐弟与李展,不过是受安公公所托,这三人是她带回盛京的,将来要如何安排,自然也该由她做主。”
“什么,又是受长安所托?”钟夫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无力地歪在椅子上。
“娘,您没事吧?”钟羡忙站起身去扶她。
“我没事,你……”钟夫人抬头看了看,见钟羡一脸关切,有些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最后只道“你好生歇着吧,娘先回去了。”
钟羡看着钟夫人出了秋暝居,想起自己方才的回答,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娶长安为妻,他并没有这个把握,但钟夫人一说到成亲娶妻,他心中能想到的人选唯有她而已。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他确实对她做了许多逾矩之事,虽说每次不是他被下了药就是迫不得已,但这一切都不能抹去他亏欠她的事实。另一方面,他始终觉着,作为一个女子,她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了,若有可能,他愿意保护她照顾她。她若能无忧无虑,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更加好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在她不配合的情况下,他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钟夫人回到赋萱堂,越想越觉着心中发慌,于是派人找个借口把竹喧唤了过来。
“竹喧,少爷在兖州时,可曾与什么陌生女子接触过?”钟夫人思前想后,钟羡去兖州之前,从没有夜不归宿之事,出门也总会向她禀明要去哪里,和谁一起,大多是会见朋友与同窗,绝没有和什么女子做尽不该做之事的机会。那么,要出事,也只能是在去了兖州之后。
竹喧想了想,道:“没有啊,少爷到了兖州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府衙处理公务,身边伺候的都是咱们府里带去的人,并未与什么陌生女子接触过。”
“你再仔细想想,这近一年的时间,真的没有吗?”钟夫人问。
竹喧认真想了想,道:“回夫人,自奴才从益州回来之后,少爷那边的情况奴才不得而知,但在此之前,少爷真的没与什么陌生女子接触过啊。”
钟夫人心中暗自生疑:那羡儿此话从何说起呢?莫不是还是不愿成亲的借口而已?但看他神情,又不似作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啊,夫人,奴才想起来了,若说少爷身边的外来女子,真的没有,假的倒是有一个。”竹喧忽道。
“假的?”钟夫人疑惑不解,“这女子还能有假?”
“嗯,是假的。安公公为了掩饰太监身份,假扮新雨跟在少爷身边伺候。那扮的是真像,不知他底细的人根本都看不出来是假的。”竹喧道。
钟夫人这下彻底懵了,喃喃道:“这是魔怔了,把假的当成真的了?”反应过来后又觉不对,那若是把假的当成真的了,做尽不该做之事,到底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次日一早,长乐宫东寓所。
长安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整了整帽子,又揉了揉自己稍显苍白的脸,这才转身出门,向甘露殿的方向去。
分别了近一年,这长乐宫似乎一点没变,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依瞎是她离开前的模样,只路上碰见的太监们有个别眼生的,但对她都是点头哈腰恭敬有加。
宫里人耳目最灵,她养病的这十来天,太医一日隔一日地来诊脉,人参灵芝燕窝鹿茸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东寓所送,这哪是一个太监该有的待遇?再加上司隶部下面要增设一个内卫司,陛下要亲自派人过去负责这个内卫司的日常工作的消息在宫里都已经传遍了。诏令下了这么久,司隶部都把内卫司的地方给腾出来了,陛下却迟迟不派人过去。为什么还不派人过去,原因这不明摆着的吗?因为他想派的人,暂时还不能过去。
长安虽不想自作多情,但也认为内卫司的这个位子应该是给她留的。她心中有些感慨,原本就打算此番回来要为了掌权而对他不择手段了,然而不等她动手,他却自己放权了。慕容泓这个男人,旁人永远都猜不到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凭她的智慧也无法完全掌控,地位上比之于她又有绝对优势的男人,果然就是不能如钟羡一般让她心不设防全然信任啊。
不过,根据这十几天来他对她非一般的厚遇来看,她觉着他目前八成是想向她发射糖衣炮弹。糖衣她是肯定要舔掉的,至于炮弹么,是替他兜着还是给他扔回去,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