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来去一阵风, 却将珍馐馆搜刮一空。
安府后院, 纪晴桐见长安带着徒兵们抬了好几口红木大箱子进来, 迎上来问:“安哥哥, 这些……都是什么呀?”
长安春风得意道:“啊,都是别人送的礼物, 你待会儿派人清点一下,能用的拿出来用用, 不能用的存着就是了。”
纪晴桐点头, 目光又移向长安身后衣服上还溅着些许油渍的男子, 迟疑地问:“那这位又是……”
“哦, 这是别人送的厨子,以后就在这里给你们做饭吃。”长安道。
纪晴桐就不解了, 这送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送厨子的?
她这边正这么想着呢,那边厨子噗通一声向长安跪下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双手合十地向长安求道:“大人, 小的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啊, 小人是林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林家呢, 小人真的不能背叛主子啊!”
纪晴桐:“……”
牛皮被当场戳破, 长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对纪晴桐道:“没事,你去忙吧。”
纪晴桐很乖觉,当下便假作没听到那厨子的话, 面色如常地冲长安颔了下首便转身去处理那几只箱子了。
长安两指拎着厨子肩上的布料将他扯到院中避人的花木后面,见他一个体积是她三倍大的大男人还在抽抽噎噎地哭,冷斥道:“不许哭!”
厨子吓得一抖,真的就不敢哭了,但他忍得住眼泪却忍不住鼻涕,眼看鼻腔里那条清流快要流到嘴唇上了,他动作迅速地抬袖子一擦。
长安:“……”看来要留他下来做饭,还得给他配个卫生监管员才行。
“林蔼是你的主人?”她问。
厨子胆怯地点点头。
“他来自哪里?家世如何?”
厨子老实道:“六爷是福州榕城人氏,林家是当地望族,家主手中还掌管着福州的北军。”
长安挑眉,没问厨子林蔼来盛京的目的,因为他不过是个厨子,主人行事的目的他如何会知晓?但有些事情他必然还是知晓的。
“当今福王有几个儿子?”
厨子翻着白眼望天,掰着手指想了半晌,才道:“活着的还有二十几个吧,小人不太清楚。”
真特么能生!长安腹诽。
“那么现在的福王世子是谁?你知道么?”
厨子点头道:“知道,原先是二王子,二王子病逝后是六王子,他们都是嫡出。”
“林家有女儿在福王府么?是否有福王血脉的外孙?”长安再问。
“有的。”厨子这回倒回答得快。
“行几啊?”
“十七。”
长安顿了顿,忽问:“那个母亲是色目人的王子陈若霖,行几?”
厨子迟疑:“这个小人不太清楚,但是他应该比十七王子要年长些,十七王子今年二十一岁,他大概有二十三四吧。”
长安便不再问他与福州相关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我呢,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只不过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担心你父母兄弟会为你所累才不肯留在我这儿,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不肯留下?”
厨子低着头不吭声。
“再不说话拉下去把舌头割了……”
长安话音未落那厨子便急忙道:“我说我说,我自幼在林家长大,父母兄弟在林家也都是得用的人,虽然只是奴仆,但这辈子还真没想过要离开林家。我、我知道大人您位高权重,但是……但是……”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长安挥挥手,道“看在你对主人这般忠诚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主子呢,没这么快出来,你这几天就住在我这府里,把你做菜的手艺传授一些给我府里的厨娘,什么时候她做的菜像那么回事了,我就放你回去,怎么样?”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厨子连连作揖道谢。
长安把他给打发了,刚想去正房,“你站住!”身后突然出来一道女子的娇叱声。
长安转身一看,薛红药绷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站在他身后五步处。
“啧!才一晚上没见,规矩又没了。”长安用目光挑着她,不赞同地微微摇头。
薛红药黑莹莹的眸中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但转瞬便被刚强取代,她道:“上午纪姑娘拿了首饰过来给我挑选,我拒绝了。我不愿做你的妾。”
“哧,不过是句托词,你还当真了。你是不是觉着只要是个男人,见了你都想往你身上扑啊?杂家是个太监,便扑上了,又能有什么用?”长安有些无语道。
薛红药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既如此,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事务繁忙难得过来,桐儿一个人守着个宅子会冷清的嘛。”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她说我是……”
“我总不能随便找个丫头陪她吧,既然要与她作伴,总得有相当的身份撒。”长安看她一眼,浑不在意道“杂家对你毫无想法,所以别整天绷着个脸胡思乱想了,呆在这里陪着她直到她出嫁,你我的账便算两清,届时你是走是留,都随你。”
薛红药再想不到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居然是这个原因,以致于她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先走了。”观表情就知这傻丫头上了套,长安这会儿便又风度翩翩游刃有余起来。
薛红药还沉浸在自己自作多情了的羞愤中,咬唇看着他不语。
长安便笑了一声,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因着府里来了大厨,晚上长安就弄了个聚餐,把纪晴桐李展和薛红药都叫上,一张桌上吃晚饭。原以为薛红药不会过来,想不到她还真来了,不仅来了,还乖巧地坐在纪晴桐身边,全程只与纪晴桐有目光与语言交流,对桌上的一基佬一太监视而不见。
李展既然是个基佬,自然也对桌上这两大美女没什么兴趣,一直在跟长安说话。拉拉杂杂地说到晚饭都快吃完了,他突然神来一句:“对了,安公公,德胜楼今天被封了。”
长安筷子一顿,问:“为什么?”
“听说前两天廷尉府跑了个重犯,窝藏到德胜楼了,今天廷尉府的人去德胜楼抓了人,顺便就把楼给封了。”李展转述着他从外头打听来的消息。
长安眯起狭长的眸子,前两天廷尉府跑了重犯?她怎么不知道?一丝消息都没漏出去呀,如若不然,那德胜楼还敢随便收留来历不明的人?
这赵枢前脚刚还朝,德胜楼后脚就出事了……像是小瘦鸡给个甜枣再打一棒的风格啊。
“这楼被封之后,会怎么样呢?”长安问。
李展喝了口酒,放下酒盅颇有些大仇得报的畅快道:“自然是抄没充公啊。”
“充公?”长安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一大块肥肉被人夹在筷子上缓缓向自己的嘴巴递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头伸过去接住才好。
她看一眼已然擦黑的天色,蓦然起身,一边命人去套车一边对纪晴桐等人道:“你们慢吃吧,杂家有事需得回宫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说着急匆匆回到自己房里,打开橱柜抽屉拿出一只锦盒,小心地分开丝绢从里头拿出一只嫦娥奔月形状的糖人来,心中得意道:屯你几日用你一时,今晚就是你丫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她看了糖人一眼,想着将它放进盒中带走,忽又觉着似有哪里不对,于是又看了那糖人两眼。
这一看还真叫她看出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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