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依旧无法去补,先前她那不得治愈的外伤从而失血过多的虚弱。
哪怕是此刻,他的手上拥有着世上年份最久,最补气血的人参,恐怕,都无法将一脚已踏进阎王殿中的她拉回来。
现在,她的状态,俨然是在濒死的边缘徘徊。
即便他有心,也仍旧是无半点的力。
纵使此刻再去哪里请位神医来,只怕人家还在半路之上,她便已经……
看来,这女人是真的撑不过今夜了。
难道,是上天总爱跟人开玩笑,注定要他再一次的失去……
呃,等等,失血?
突然间联想到了什么,那紧蹙着眉头,正准备上演什么苦情戏码的禹桓为之一振。
他唰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大步朝着木门的方向走去。
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深深回望了那女人一眼。
他那双略显复杂的眸底,划过了一丝淡淡的戏谑之色。
呵,好像什么好事,都叫她给撞上了呢。
他心中的所想,在这幽静的夜,可是无人听见。
伴随着禹桓猛地将门拉开,再又轻轻合上,角落中那盏崭新锃亮的青铜灯上,燃的正旺的火舌,被窜进来的风吹的烛影摇曳了一下。
旋即,它烧的更猛,明亮的烛光,就打在了那不远处床榻上女子仿佛安详的睡颜上,为凄美的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时间慢慢的流逝,被火舌侵蚀着,不断往下滴蜡的蜡烛,也一点一点的快要燃尽。
等到那位匆匆跑出去的翩翩公子再次回来时,他面上平静的神情没怎么变化,只是手中,多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在合上门后,他又径直坐回了床榻上。
他动作迅速的取出那足有他半个手臂那样粗的一根药材,又打开了在他身侧的药箱。
他的视线与手,在草草掠过它里边的东西后突然一愣。
他环视了一圈号称什么都俱全的天字客房,却怎么也没看到有什么捣药的器材。
不过,就这点小小的困难,可难不倒他这一个大活人。
在思索了片刻后,禹桓便直接抬起了手。
可就在他正要冲着药材拍下去的那一刹那,动作却停顿了下来。
看着手中珍惜可贵的药材,禹桓想,若是直接这样以内力震碎它,恐怕会把握不好分寸,到时失了药效,那他岂不是不仅人救不到,银子还飞了。
一时间,他被这双重可能打击到了。
他蹙着眉头,犹疑不定的看向了那生命垂危还在等待自己做决定的女子。
忽然之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再次想到了一个不算太绝妙的主意。
在作出那个举动之前,他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材。
他本来,是想将它拿去与一个富得流油的药材商作交易,换来些媳的玩意,将它们赠与那自己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嫂嫂。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料想不到途中,会出了眼前的女人这么一个变数。
现在看来,那些未完成的东西,在这一口下去以后,怕是再也完成不了了。
“便宜你了……”
看着眼前紧闭双眸,对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牺牲都不得而知的女人,禹桓忍不住轻轻呢喃了一句。
旋即,他便一口咬在了木灵芝上,嚼巴了嚼,差点被习惯性的吞咽给吓到一哽。
他赶忙止住了这个动作,所幸能察觉到口中之物尚在,他便宽下了一颗心来。
然后,他便对着那还在昏迷中的女人,倾身俯了上去。
在双唇交触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眸……
因为好多东西流逝而开始心痛不已的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他口中的嫂嫂,已经收到他的回礼了。
那木灵芝的味道,分明是苦到不行,可在给这女人哺食了以后,口中却不知怎么有些清新的甜腻。
感到疑惑的禹桓睁开了眼,起身的同时,悻悻的抹去了嘴角的那一抹汁液。
在安定下来以后,他便开始对这个除了眼睛一睁一闭之外,什么也没做的女人,好感下降了大半。
更愤恨自己就好像中了邪失心疯一样,主动贴上去救她。
他越想,越看,越觉得不满意极了。
可不管怎样,那价值不菲的药材都已经进到她肚子里面了。
饶是禹桓再怎么不和善的盯着,这女人也不可能将它完好无损的给呕出来。
也明白那一时糊涂作出的决定与时光,更是无法倒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