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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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是出自他最大对头之口啊!他们之间,相互爱慕过,敬重过,争论过,也还相互斗过,相互整过,相互谩骂过,打击过,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得到对手这样的评价,怕一般人很难做得到吧?在哲宗颁布的盖棺定论的《制词》里,更是不惜用上了最美的词藻:名高一时,学贯千载。智足以达其道,辩足以行其言。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绝之行,足以风动四方。当然,哲宗当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写不出这么动饶赞歌。他的主意,来自执意尽废新的宣仁皇后,而具体的执笔者,则是被王安石提拔起来的李定、舒亶等人整得差点丢命的大才子苏轼。有人,苏轼这篇制词写得形褒而实贬,愚陋如我,不知有何所据。也许在一般人看来,苏轼就是应该贬贬他吧,毕竟他们简直不是一路人。但事实是明白的,苏轼遭遇乌台诗案,命在旦夕之时,王安石虽然已经罢相,还是挺身而出,致书神宗:岂有圣世而杀才士乎?而苏轼黄州五年修炼,被量移汝州之时,对朝廷发出的重新启用信号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收拾行装,一路悠游。特别耐人寻味的是,他绕道江宁,在蒋山与已经闲赋的老丞相诗酒唱和,盘桓一月有余。其《次荆公韵四首》之三云: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十年已觉迟。王安石希望苏轼在江宁买地,与自己卜邻而居;苏轼觉得自己与王安石相知恨晚——他们可不上是相见恨晚,看起来不像是虚与委蛇,因为,都没有必要了。王安石原本年事已高,无意进取;而苏轼当然不需要对一个已经退位的丞相献什么殷勤,——他在位的时候都没有献过呢!度尽劫波,相逢一笑,也许他们都觉得,当初的意气,都挥发得不是对象不是地方吧。这就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真要是他们就是生的死对头也好,既生瑜,何生亮,一番叹息以后就怪一怪造化弄人。可是,王安石显然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代,欧阳修、司马光、苏洵、苏轼、苏辙、曾巩、程颐、程颢。。。一个个才华横溢,志行高洁,忧国忧民,要是凝聚起来,那应该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团队呀,那应该能做成怎样的事业呀!更何况还有一个二十岁即位,立志发愤有为的神宗。果真君臣际会,同舟共济,我想那时候甚至历史也许都会改写的了,神宗赵顼怕也不会再叫神宗的吧,可是没樱这就不能不令人沉思。。。”

遇川听到这里,忍不住哀叹了一口气。

荆扉:“当然,对于熙宁变,法是早就有的,而且很多,而且相互抵牾。如果我们愿意将问题弄得简单一点,那就是,王安石是个主张变的人,而司马光是一个主张保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