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上,这街上卖东西的小贩还没到收摊的时候,镇上的或是来镇上赶集的人家还没走,一条街从头到尾都是人。

春天了,到镇里卖家里鸡蛋、果树苗的农人比比皆是。

或许是前天起了风,今天竟有卖风筝的了,才二月初八,按说并不是多好放风筝的季节,不过此时有卖的,那就有买的。

方宴在一个没多少人的风筝摊儿前停了下来,见他停住,乐瓮乐峻也停住脚步转到这个小摊边。

“想给轻轻买一个?”乐巍问道。

方宴点头,拿了个蓝色蝴蝶的,问他们两人,“这个怎么样?”

风筝蝴蝶的尾部还有两条长长的尾带,看起来很漂亮。

乐峻问那小贩:“多少钱?”

小贩满脸堆笑地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文,这是涂染了颜料的,比这些不上色的要贵许多。不过我看小公子们都背着书箱,是读书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一二十文的。”

“我们可不是小公子”,乐峻说道,“正是因为读书,才更要为家里剩钱。大叔,可否给我们便宜些。”

乐巍也参与降价,最后用十五文买下了这个蝴蝶风筝。

一路到出镇子南门,乐巍手上多了两颗柿树,乐峻兜里多了一把软软的玉米味饴糖,都是给乐轻悠带的。

他们到家时,太阳还未落山,家里也没准备做晚饭,乐轻悠和草儿刚从山里回来,小背篓中躺着薄薄一层圆溜溜的香菇。

乐轻悠想吃小鸡炖蘑菇了,但不舍得杀家里的鸡,正说让光伯拿铜钱去村里找那不爱说人闲话的人家买一只呢。

抬头就见三个哥哥走到了家门口,方宴和乐巍手中还拿着东西,乐轻悠忙迎了过去,“风筝,还有柿子树?这都是给我带的吗?”

对于妹妹能认出来这手中光秃秃的树干是柿子树,乐巍是有些惊讶的,“这你都能认出来?”

乐轻悠笑道:“我喜欢这些东西,当然能认出来啦”,然后看向自家亲哥,“哥,你没有给我带什么吗?”

“这不是”,乐峻把兜里的饴糖都掏了出来,“玉米味的,放着慢慢吃。”

方宴看着听到糖眼睛都亮起来的小丫头,晃了晃手里的风筝:“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山里玫瑰坡那儿放会风筝?”

玫瑰坡的名字,乐轻悠定下来,三个少年便也认同了,虽然他们都没见过那种长刺的花,而在玫瑰坡下面,是一片不小的平地,如今长满了细茸茸的小草,的确是个放风筝的好地方。

乐轻悠体谅他们整日被拘在学室中,当下点头答应,嘴里含着一颗浓浓玉米香的饴糖,带着三个哥哥放风筝去了。

等他们玩到天色微微泛蓝时回来,乐轻悠才想起来,今晚要做小鸡炖蘑菇的,而小鸡,还不知在哪儿呢。

却没想到,刚一进家门,就有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光海听到篱笆门的声响,走了出来,笑着道:“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吧,吃饭了。”

“光伯,你炖的小鸡炖蘑菇?”乐轻悠问,紧跟着又忍不住道:“真香啊。”

声音又软又糯,听得人心里发甜,光海脸上的笑容更和蔼了几分,他道:“是小姐摘的菌菇好。”

秋果端着盆清亮的洗脸水过来,三个少年一致让乐轻悠先洗。

乐巍问光海:“宰的家里的鸡?”

轻轻一向把家里那些鸡当伙伴,连过年时都没舍得宰呢。

“不是”,光海笑道,“少爷们回来时,小姐正跟说拿钱去村里找那不爱说闲话的人家买只鸡,我这是去村里买的。六十文钱,那家给抓了只足七斤重的小母鸡。”

乐峻一边蹲在妹妹旁边帮她洗手,一边问:“是跟谁家买的?”

开春了,正是小母鸡能下蛋的时候,谁家舍得就这么给卖了。

看出乐峻的疑问,光海解释道:“是住在村中间的一户人家,那家的老太太就是少爷称为豆婆婆的,我到村里的时候,听人说他们家的柱子在给人盖屋子时摔下来折了腿骨,若是治得不好可能要留下后遗症。这家人正急着筹钱去县里找好大夫,我又知道二少爷换什么东西都找她家,我便过去了,想着买她家只鸡也算给他们应应急。”

乐峻点点头,叹了口气,“柱子叔怎么这么倒霉啊。”

乐巍道:“人生在世,难免有不顺。不过豆奶奶一家向来与人为善,这个难能顺利过去的。”

乐轻悠这时在擦手,她扭头问乐巍:“那我们借钱给他们吗?”

说实话,家里的钱现在很宽裕,借出去点钱没什么,但就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又给他们的生活带来麻烦。

“不能借”,乐巍摇头,“吃过饭,小峻,方宴,你们跟我去村里看看柱子叔,拿五十个鸡蛋吧。”

一个村里住着,谁家有红事白事,或者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拿些鸡蛋过去看一看,都是应有之义。

但像他们这样,一下拿出五十个鸡蛋去看病人,还是很少的。

豆奶奶看着三个孩子提过来沉甸甸的一布兜鸡蛋,眼眶都有些湿润,“你们几个孝子日子也不好过,怎么还拿这么多鸡蛋过来?奶奶收下十个,剩余的还拿回去,不卖钱,给小轻悠煮着吃也是好的。”

“豆奶奶,您都收着吧”,乐巍推了推豆奶奶往前送的布兜,“我们家里还有,您忙着,我们去屋里看看柱子叔就回去了。”

三个少年走时,豆奶奶一直从到门外好远,回到家,跟正坐在床边给儿子喂鸡汤的儿媳妇感叹:“乐家那老太,可真是作孽,那么好的儿孙不要,非供着她说的那福星,也没见那福星管她多少啊。那几个孩子都是知恩懂礼的,以后你们能帮的地方帮着点,能户的地方护着点。”

床上嘴唇发白的男人说了声知道了,床边的女人却搅着碗里的汤低声道:“娘啊,咱家的日子往后还不知道有多难呢,哪有闲心帮他们?”

豆奶奶沉了脸,“儿媳妇,你这话说得就不讲究了,咱们这日子再难,能难过没大人撑腰的孩子?”

女人垂着头,眼眶红红的,把一勺汤送到男人唇边,低声道:“我现在只想娃他爹快点治好了这病。”

若是治不好,留下后遗症,以后不能跟着前村的盖屋子班出去给人家盖屋子,只靠家里那几亩地,他们可怎么过啊。

……

天亮时,乐轻悠就醒了,今天说好的,要去县里,她揉揉眼睛便坐了起来。

“醒了?”另一张床上的方宴撑着身子往她这边看了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轻柔哄道:“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再起。”

乐轻悠揉了揉因为这声音而有些发痒的耳朵,“我们要去县里,得早起早去。”

虽然是不大声的两句话,乐峻和乐巍也都被吵醒了,毕竟睡了一夜,有点响动便能醒的。

乐巍看看沙漏,“还不到辰时呢。看来轻轻这是着急去县里了,那就都起吧。”

说完披着衣服到下面点上灯,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现在穿的是羽绒里衣,乐轻悠不用哥哥帮忙,不大会儿功夫就自己给自己穿好了衣服。

屋里有热水冷水,四人洗漱好才开的门。

外面,光海早已起了,正坐在门口编一个快要完结的大背篓,见他们出来,就道:“秋果和草儿那俩丫头刚做好了饭,少爷小姐先去吃饭。”

春季是一天比一天亮得早,等他们吃过饭,东边天空已经是一片霞光,天色大亮了。

光海背着那个他刚编号的大背篓,底下装了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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