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轻悠才知道,这个余娘子是个媒婆,还是来给她说亲的!她差点绷不住要笑,就她这小身板,说亲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云老夫人却清楚地知道余娘子不是在开玩笑,当下也不管她难堪不难堪,就道:“余娘子啊,我家这小厮说的有理,哪有把这说亲的事亲自去女孩子呢?好在,我这外孙女年纪小,不懂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如今只当没听见。您请吧,我老婆子就不送了。”

见人家态度坚决,小姑娘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什么话都不说,余娘子当即不喜地甩了下帕子,嘟囔着“真是天生的穷命”一扭一晃地走出了大门。

夜平听着这话气得直磨牙,再看小姑娘,已经洗好了手,正拿着手帕在慢慢擦手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仍旧带着笑意,他顿时就没脾气了。

乐轻悠将帕子搭在树枝之间的小小晾衣绳上,上前扶着云老夫人回屋,好奇问道:“外婆,这真的是来给我说亲的人吗?说的是哪家啊?”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还没心没肺的?”云老夫人看着乐轻悠,叹口气,“说的是这县里李师爷家的独子,据说今年已经十七了,却只是个秀才功名,家里还有两个通房,就这那余娘子还在我面前将李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欺负谁呢这是!”

还说她家孩子小,可以先定亲,问名纳彩等程序都走下来,正正好嫁过去,到时不用受生产的苦就能当娘……

云老夫人想起那余娘子说的话就气得肝儿疼,这是人家不会说话吗?并不是,是根本从心里看不起他们,觉得无论她说话讲究不讲究,他们都会欢欢喜喜应承的。

“李师爷?”乐轻悠笑着重复了一遍,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是记得很清楚,当年不就是一个李师爷在背后示意,让人征收她家的山田,根据光海打听来的消息,李师爷家的少爷不是和乐轻玲挺要好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给她一个毛丫头提起什么亲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见小丫头一副深思的模样,云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别多想,有外婆和你哥哥们在,不会让你往火坑里跳的。”

但在李少爷的想法中,他家绝不是什么火坑,因此就在家等着余娘子带来好消息的他一见人跟在自家丫鬟身后进门来,他忙站起来,施礼道:“劳烦余娘子了,可说好什么时候正式上门提亲?”

“大少爷可别折煞老婆子了”,余娘子客气地虚扶了扶,在随后而来的李少爷母亲齐氏的示意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嗨了一声道:“可别提了,那就是一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好说歹说,愣是只说她家姑娘年纪小,不着急。”

这时丫鬟送茶上来,她端起来喝两口,才跟着道:“那家的姑娘,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却是一身小家子气。我啊,横看竖看她都配不上令郎,人家赶,我没多说,就回来了。”

李少爷脸上的笑容因为余娘子的话一点点消失,有些不愉道:“余娘子没把话说明白?”

“可真是说明白了”,余娘子觑着这李家夫人是满意的神色,心里就知道自己没做错,恐怕李夫人也不想让唯一的儿子娶个只在街上见一面就惦着去求亲的姑娘,“那户人家也不知仰仗着什么,听我说了咱家的家境,竟然还是半点看不上的样子。”

是那效人家太傲,可不是她不尽心,仔细想想也是的,她还给于县令的小姑子保过媒呢,也没见人家有这户人家半点的傲气。

她余娘子到今天了,还犯不着向那样的人家赔笑脸,至于这媒保不成李少爷可能会生气,那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手里可掌握着全县好姑娘的基本信息呢。

再给他们家说个合适的,也是几句话的事儿。

她正想着提议几个让李家母子选一选,就见李少爷隐忍着怒气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茶杯端了端,旁边的小厮立即高喊送客。

余娘子脸上那点正准备露出来的笑意僵滞了,她慢慢站起身来,见李家夫人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讪讪地点头而去。

“干什么去?”李少爷正要出去,李夫人放下手中茶杯,沾了沾唇角,问道:“要去哪儿?还找媒婆去?”

李少爷转头,说道:“娘,您这是不同意?前天不是还同意的吗?”

“前天是前天,今天是今天”,李夫人示意了下旁边的椅子,“那户人家都不同意了,你还要死缠烂打不成?再说,那家什么个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就这么脑袋一热地要娶回来?”

若是个妾她还能同意,儿子却想明媒正娶,还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都想找大夫来看看,这个儿子是不是发烧了?

李少爷道:“我已让人打听清楚了,她姓乐名轻悠,是乐轻玲的堂妹,家里还有三个哥哥,都已是秀才功名。这样的人家,配儿子足够了吧。”

“当真?”本来不甚在意的李夫人正视着儿子,“那家真有三个秀才?”

若是真的,那定给儿子,也未尝不会比她娘家的侄女差,她就这一个儿子,当然是想给儿子找个好岳家的。

不过,仅仅是秀才,还不能算什么。

李夫人快速地在心里思略过,然后郑重地对儿子道:“琦儿,余娘子的回话你也听到了,人家觉得姑娘还小,不着急亲事,不若等两年,到时娘亲自去他们家给你提亲,怎么样?”

看儿子这样子,明显是对那小姑娘很上心的,她若坚持反对,肯定会招儿子抵触,倒不若拖两年,既能看看那户人家的潜力,又能在这期间给儿子相看更合适的。

李少爷想了片刻,点头,他先去找乐轻玲问问她这个堂妹喜欢什么,等自己博得了小姑娘的好感,再找媒婆去提亲。

母子两个暂时达成一致意见,刚才空气中那点紧张气氛消散,李少爷向母亲深深施了一礼,就出门而去。

乐轻悠没把余娘子上门说亲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不知道前两年跟县里一个富商之子打得火热的乐轻玲,借助她的名义,又和李师爷家那儿子联系了起来。

她跟云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去库房里慢慢分类老夫人和云舅母送来的东西,那些菠萝、樱桃她挑出来一些放在厨房随时取用,其余的给家里的亲戚分了些便都用竹筐子盛着,放到后院的地窨子中。

仙泉县及附近的村庄都有在后院或是屋门外挖地窨子的习惯,基本上是用来储藏红薯芋头的。

地窨子都有八九米深,圆筒状,比地窖好挖许多,冬暖夏凉,存放个东西很是便利。

整理了半晌,乐轻悠捧着一盒子小珍珠出来,到院子里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把盒子交给草儿,吩咐道:“回屋里拿一吊钱,我记得前面的主街上有一家首饰铺子,你去让他们把这些小珍珠穿了孔。”

自从来到县里之后,草儿是很喜欢出去在外面跑的,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回屋里拿上钱就捧着盆子出门。

路过大门口时,看见那个才到他们家的小厮夜与正坐在门后面编小藤筐类的盆子,草儿停下脚步,笑道:“你才跟光伯学的,就编这么好,真厉害。小姐让我出去办事,你一起去吧,街上有好多卖小玩意儿的。”

草儿说得很热情,夜与却像是没听到,依旧不紧不慢地编着那个小小的藤筐。

不见他搭理,草儿有些尴尬地红了红脸,顿了顿,就转身走了。

中午,乐轻悠做了一盘樱桃肉,其余的菜都是从山庄跟他们过来的刘大娘做的,还削了两个菠萝,和樱桃、新上市的鲜桃甜杏拼成两个果盘。

丰盛的午餐让三个学了一上午而有些饥肠辘辘的少年大快朵颐一番,如今天长,吃完了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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