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看啊。”

乐巍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云舅舅,您只怕谄媚,就不怕皇家疑心您在朝廷之前买好吗?”见大哥不好多说,乐峻说道:“是,富贵人家为求个心稳,施粥赠药给穷苦人的不在少数,但他们能做的,都只限于一地。而如今,云家的羽绒成衣铺遍布大周二十三个州,一律的降价赠衣施粥,若被人传出百姓只知云家而不知皇家的话,该是何等大罪?”

利弊那信里也写得很清楚,云诏看时没觉得什么,这时听乐峻如此一说,冷汗直沿着后脖颈往下淌。

“我啊,真是老了”,云诏放下茶杯,急忙站起身,“我这就让人再给各州的铺子送信去,就按照你们信上写得办。”

“舅舅莫急”,乐巍叫住道,“这里有云家的商队,送信出去应该会很快的,您让管事把人叫来,吩咐一声就是。”

云诏捎敛急色,暗想就自己这政治头脑,还是不要想着改换门庭入什么仕途的好,一些事还不如小小年纪的外甥看得明白。

神色平静下来,云诏才出去叫了管事进来。

等待商队那些人过来这段时间,云诏在三个外甥的帮忙下写了二十多封信,等看着个人带着信走了,他才狠狠松下一口气,有心情说说家里的生意。

看着谈吐有致的外甥,云诏想,就算裘氏这次生下的真是个儿子,他也得把阿巍认到膝下。

这孩子的头脑,比他可强太多了。

正说着话,一身灰衣的夜与来到客厅门口,远远地,他便拱拳施礼,随即递出手上的一封信:“小姐,您的信。”

因为看出夜与比较喜欢拳脚,乐轻悠就把他送到了城北的一家武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却看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乐轻悠出来接过了信,一面问道:“谁给你的?”

问话时一看到信封上有好几个驿站的戳以及寄信人的名字,她便笑道:“原来是蒋大哥的信,你怎么知道驿站会有我的信?”

夜与的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不过他马上恢复了,道:“我偶尔会去看看,今天凑巧。”

乐轻悠也只是随意疑问,闻言不在意地让他下去,转身拆开信封回到座位上,方宴本来在她右手边坐着的,此时起身,问道:“蒋大哥有什么事?”

问得轻松自然,心里却是警铃大作,蒋宜深一般写信都是写大哥乐巍收的,如今怎么换成了给轻轻?

“好像也没什么事”,乐轻悠看着,脸色却突然凝重下来,“蒋大哥在信里说,皇上因为云家之前降价赠衣的举措,已经显出忌惮之意了。”

她说着,把信纸递给离她最近的方宴。

乐巍、乐峻以及云诏在听见此话时,忙起身过来,围在方宴周围,一起看了那封信上的内容。

沉寂在空气中流淌。

云诏的脸色灰败至极,“没想到,这么一点事,竟已被皇上记下了。”

“上位者就是如此”,方宴平平淡淡地折好信纸,正想放到一边,一只小手就伸过来把信纸接走了,他看着小丫头笑了笑,跟着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云诏此时已经想到历史中那些被抄家灭族的豪富了,而他一直在这方面都是很小心的,谁知道还是一个不慎惹了上位者不喜。

听到方宴的话,他忙抬起头:“什么?”

方宴转身坐下,才看到小丫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火折子,正在烧其中那张记载了皇帝所言的一张信纸呢。

心里不由得酸了酸,她可是越长大越知道替别人考虑了。

“云舅舅只要能舍得家财,不仅能消除被皇家忌惮这一隐忧,说不定还能得到您一直想得到的,比如一个虚有其名的爵位什么的”,方宴淡淡地说道。

云诏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乐巍沉默片刻,说道:“既已在皇帝那挂了号,小宴所言,是最为稳妥的方法,舅舅……”

云诏抬起手,声音略带沙哑,“我知道,只是家里的财富,是先人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却都被我给……我明白,若是万千家财能换得家人平安,或是像小宴说的转换门庭,那也是值得的。”

“舅舅不用觉得愧对先人”,乐巍只片刻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关关节节,“云家真正的财富,是来财富的路子,不是那些堆积在库房中的银钱珠宝。舅舅马上亲自上京,直接去户部,说要给国库捐银,为咱们大周平东北出一份力。这样大的事御史必会上表,舅舅肯定会得到奖赏,日后好好运作,赚的钱未必不能更多。”

云诏点头,笑道:“阿巍说得对。”

于是随便吃了点中饭,云诏就又带着人上京去了,乐峻还给小舅写了一封信,让云舅舅路过扬州时交给小舅,是让小舅给云舅舅介绍一个他在京的朋友的。

毕竟在帝都,还是有人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