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来到八百里之外的荆州府,中午时分,烨一追上来,送了一封乐峻的亲笔信,乐轻悠和方宴一起看过,这才放下心来。
信里,二哥的无奈、气怒都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出来了,但他还是嘱咐方宴好好照顾自己,并叮嘱他们到了靖和写信回去,乐轻悠忍着鼻头酸涩,对方宴道:“咱们继续赶路吧,免得大哥二哥在京担心。”
方宴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与她抵住额头蹭了蹭,声音低沉道:“好,继续赶路。”
一桌子饭菜没吃多少,方宴打开雅间门,让小二挑拣几样好打包的打包起来,便一手牵着乐轻悠一手提着几包菜下去二楼,跟掌柜的会过帐,离开了此处。
一下午走了八九十里,担心乐轻悠吃不消,申时末,方宴就在敲经过的一个镇子上停下,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留宿下来。
好在乐轻悠体质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照样精神奕奕,不过看到被方宴牵着过来的马时,她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大腿。
骑了两天的马,她的大腿内侧虽然没有磨破皮,但却是红红紫紫的一片,昨晚上她趁方宴出去提热水时躲在帐子里抹了抹药膏,今天再走一天,恐怕还是会破皮的。
在乐轻悠想找什么借口让方宴换成马车时,方宴已上前拦住她的肩膀,说道:“上任时限有一个月,我们以后都换成马车,慢慢行。”
乐轻悠就知道,方宴这是看出她的不便了,一时间心底又甜丝丝的又有些不好意思。
牵着被店家照顾得很好的马儿,两人先去镇上唯一的一家酒楼点了此地的特色菜吃过早饭,才上马离开此地。
这一天,方宴也没赶快马,大多时候都是他牵着马,乐轻悠坐着,因此这一天也没走多少路程,天晚时分,堪堪到一个村子上。
如此慢慢走了两三天,才到了一个有现成马车卖的大镇,之前那个镇子上的确有木匠,但木匠家里并没有做好的现成的马车,一般都是镇上、下面村子人要什么木匠给现做什么,本来方宴说可以等两天,车架做好了再走。
但乐轻悠觉得,不如到有现成马车卖的大地方在换马车,而这两三天走得很慢,大腿内侧的不适已经完全消退了。
买好马车,乐轻悠又拉着方宴买了些褥被,折叠好跟他们的行李一起放在马车下的板箱中。
乐轻悠对方宴道:“咱们再买些食材,再买一口砂锅,这样便不用担心哪天找不住宿地方了。”
方宴见她明显比一开始出来那两天心情好了许多,完全把这上任旅途当成了春游,心里也很高兴,唇角眉梢尽是笑意:“好,都听你的。”
于是他们又离开布庄找到街口的一家杂货店,在店里挑挑拣拣,只花三十文钱便买了一个白色绘喜鹊登枝梅花的砂锅和两斤燕麦片。
杂货店旁边是一家熟切点,主卖煮白肉,但里面还挂着糟鹅糟鸭之类的舒适,乐轻悠闻着他家的煮白肉浓香,想尝尝这里的煮白肉究竟有何魅力,便让店家切了两斤白肉,又要了一只糟鹅。
现在天气热,担心东西坏了,置办好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乐轻悠就对方宴道:“我们也别去酒楼吃了,直接找个茶肆,要些茶水馒头,就着这些熟切吃怎么样。”
方宴摸了摸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不同意:“茶肆太热,还是去酒楼,要个单间,吃过饭你也能睡一会儿。”
在这些事情上,方宴是很霸道的,也不听乐轻悠的意见,一手牵住她的手,一手拽着缰绳,就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又五天,到达了距离凉州还有一千里之遥的明州府,这几天除了遇到几个想要偷他们钱财的宵小,也没有什么事,至于几个宵小,根本不用方宴一个指头便能解决的。
明州府遥城虽然闭不上前面经过的两个州府繁华,但到底是一州府城,比之前经过的那些村庄、城、镇还是热闹多了。
进了城门,方宴就下车牵着马,边走边对乐轻悠道:“赶了七八天的路,我们在这儿休息两天再走。”
乐轻悠坐在车厢外面,看着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双腿一荡一晃,很是悠然自在,闻言点头道:“好啊,我想吃松鼠桂鱼了。”
他们下榻的客栈没有松鼠桂鱼这道菜,方宴问了小二遥城最好的酒楼在哪儿,直接带着乐轻悠过去酒楼吃晚饭。
吃过晚饭,他们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去休息。
……
离开明州府后,城镇村庄的密度显见的比之前他们经过的稀了许多,四五天后,往往要走上一天还看不见一个村庄。
露宿在野外时,还经常能听到野兽吼叫声。
这样乐轻悠有种回到原始社会的感觉,如果不是知道方宴武功不错,她恐怕要一路提心吊胆的。
马蹄哒哒声中,夕阳坠落于广阔无人的郊野,方宴四下望了望,见东北方有一条杏,杏两岸平坦开阔,最近的林子也在几里外,便决定在此处露宿。
马车停在杏边,乐轻悠才跳下车来,跟方宴一起给马儿卸下来沉甸甸的马车,然后牵着它去河边饮水。
这杏只一二米宽,水流平缓,水质十分清澈,河底还铺着许多细石,看起来很是干净。
乐轻悠蹲在河边,搅了搅温温的河水,褪下鞋袜,往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一坐就晃悠悠洗起脚来。
橘红色的阳光斜斜找过来,打在那双白皙精致的纤足上,一旁的方宴猝不及防看到,又急忙忙转过头,牵着还没喝够水的马儿到边上的一株柳树上拴好,给自己找活儿做的去车里拿燕麦片、清水等准备架锅做饭。
乐轻悠没注意到方宴刚才的不好意思,发现水里有小鱼游过来,绕着她的脚打转儿,甚至一条细长的小银鱼还亲了亲她的脚背,她一边提起脚一边喊方宴:“你快来,这河里有很多鱼。”
听到乐轻悠的喊声,方宴把砂锅放到草地上,想了想,还是揉揉脸,转过身一脸平静地朝她走去,“轻轻是不是想吃烤鱼?”
“什么呀”,乐轻悠哭笑不得,“这条河流速这么慢,我洗了一大会儿脚,这里的鱼相当于在我洗脚盆里游过的,怎么能吃啊?还有,那条小鱼儿,还亲我的脚背了,想想就恶心。”
方宴流畅的步伐趔趄了一下,不过他已来到乐轻悠身边,看了看水里那一群围着那双玲珑如玉的双足不去的小鱼儿,他眼中的光芒有些危险,略微一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到马车上坐着。”
乐轻悠看了看他臭臭的脸色,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就因为有小鱼亲了我的脚丫子?”
她说着笑起来,还把那只脚抬起来,在半空中晃了晃,双手圈在方宴脖颈处笑得靠倒在他肩头:“宴哥哥,你太可爱了。刚才,你应该对我说,你是我的,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碰。”
没说完,又笑起来。
方宴的脸色还是冷清清的,眸中却显露出一丝被戳中心思的尴尬。
抱着她直接坐在车辕上,方宴从怀里掏出帕子,捞过一只玉足,单手握在掌中给她擦拭上面的水珠。
乐轻悠见他脸上没半点笑意,下意识就动脚趾蹭了蹭他的手指。
方宴猛然把目光从她脸上看向掌中的白皙玉足,声音沙哑道:“老实点。”
乐轻悠却越看他这样越可爱,不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用力,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跟着,她便感觉握着她脚的手紧了紧。
方宴的眸色暗下来,却只是低头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并低声嘱道:“乖乖坐着,我去河边把鞋子给你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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