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风声雨声回程,
还没进吾乡门那一会儿,映雪觉得这个世界遭透了,没有人进的去自己的世界,自己也没办法融入这偌大的世界。
映雪第一次遇见白长乐是在一次失败任务回程途中,冒着雨,自己没有蓑衣可穿,雨水将自己完全打湿了自己却也不觉得冷。
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有点绝望了,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也没什么在乎的人的缘故。
映雪那时候不叫映雪,她叫若蝉。虫类大多是聒噪不已的存在吧,可他们无心门的人,都是用虫类来命名,她此时同行的师妹叫若萤,是个生的极好看女子,对自己也极其信任,就是性子古怪了些,平白无故就用毒物取了人性命,即使是一些无关的人,也能下得去狠手。
若萤认为若蝉跟自己是一类人,只不过自己更加能下决心一些罢了。
这次任务失败了,主公命令她们杀掉的人,没能杀掉不说还让那人逃掉了,又留下了孝和家丁,这次的罪过挺大,主公不会放过犯过错误的门生,或许等待她们的就是死亡。
若萤倒是不担心,她深知自己能力出众,没人能在无心门战胜自己,这次失误不过是若蝉一次心虚的放水,凭借自己巧舌如簧,门主绝对会相信自己。事实是若蝉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杀掉无关的人,善人的感觉也没人能经历一份,然后就归于沉寂。
若萤突然停下,这时雨也下的小了一点,雨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若萤问不知情的若蝉:“你怎么突然放水?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有失误。”
若蝉想了想,似乎是没想到她回头这么问,“我没有放水,那人跪下求我,我一时分神就被他钻了空子。”若蝉也不解释,就实话实说了,若萤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那我们回去不能这么说,主公他不会相信的。”
两人思索了片刻,便要继续赶路。
这时候突然有个白衣人挡住了去路,那人一身白衣,刚刚的雨也没有丝毫打湿他的衣服,那就是白长乐。
他微笑的看着湿透的两人,突然开口:“敢问二位要去何处?莫非是要去追赶金老板?”那人的笑容极其温润,性子像是很好.
“在下在这里等的就是二位,不要追了,那位是我的客人,可好?”
若萤终于忍不住生气回他:“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怀里的这宝贝可是没有眼睛的。”若萤看了眼怀中的佩刀,上来就是威胁,若蝉只是冷冷盯着那人,什么也没有说。
“在下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二位能不能答应在下的请求呢?毕竟以和为贵。”
白长乐又笑了笑,仿佛自己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
若蝉终于大声回他,并制止了若萤手中的动作,“你莫不是吾乡门的白长乐吧?久仰大名,既然是门主要的人,我们何必要在此趟这趟混水。”还没听若蝉说完,若萤就惊诧的看着他,吾乡门这个名号,她还是明白在江湖中地位的,没人见过白长乐真人,传闻是个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今日一见,竟然如此年轻俊俏,而且她一看便知,这人内力雄厚,不是他们两人能够对付的。
若萤就附和的说道;“既然如此,自然是要给门主一个面子的,我们无心门行事也是坦坦荡荡的,门主要我们给。”江湖上若是无心门也坦荡荡的话,江湖就没那么不太平了吧。说完还意气用事的收了佩刀。
白长乐又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敢问那位姑娘,是如何知道就是在下的?”他直直看着若蝉,若蝉也收起自己的花刀,对上他的眼睛,“敢问世上还有谁能有这般内力,跟踪我们这么久也没有被我们发现,久经江湖吾乡门主的传闻倒是也听过不少。”
说完好像若有若无叹了口气,白长乐将这一幕全部收入眼底。“既然如此,话已带到,在下便先回去了,代我向茴郁门主问好。”
那人便转身,声音依旧温润如竹,听的人也舒畅的不得了,若蝉就是那时候有了追随这个人的想法,一转眼便不见了。
“把我们当什么,我们那是给他一份薄面,还真拿架子。”若萤忽然变得很生气,自己虽然没见过他吾乡门门主,可自己也是自家门主身边的红人,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若蝉仿佛没听见若萤的话,自顾自思索着什么。
她真的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谈心,日渐麻木,那个人的出现,好像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希望一般。
若蝉加入无心门也是因为当年没有容身之所了。因自己身无所长,天地之大,小小的自己竟无处可去,当时年少以为做了恶人和好人是没有区别的,直到后来手上沾满鲜血之后,心里各种不是滋味,若萤说是作为门生就应该替门主完成任务,就跟别人吃饭、做买卖是一样的,她没同意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么不对,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很多年……
这时,寂静无声的竹林深处竟然传出白长乐的声音:“姑娘,天地那么大,何必做这笼中之鸟?何必逼着自己做这些违心之事,服从本心又如何呢?在下静候姑娘佳音。”
若萤听了生气的大喊:“你挑拨什么,真以为我们会投奔你么!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是绝对不会被叛门主的。”若蝉冷了心神,什么也没说,便大步向前了。
白长乐只觉得那姑娘耳聪目明,实在不应该沦落在无心门这样的污浊之地,自然,能加入吾乡门是再好不过了,为自己所用,还能时刻提点那姑娘,那落寞的眼神白长乐还记着呢……
想想自己创建了吾乡门以来,收留了那么多姑娘,她们的故事一个一个都惹人动容,以至于听多了,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变了许多,似乎看透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