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熙遥靠在屠季希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几近呕吐。自己以前也用过这香料,却没有这么浓烈。

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屠季希,踉跄的歪到一旁干呕起来。

屠季希侧身过来挡滋煦远的视线,用力的掐滋熙遥的胳膊,作势给她拍背。

阴狠道:“怎么了?妹妹?呵!我还是唤你禾小姐好了。没事儿,咱们就走吧。”

箍住她的一条胳膊就把她扯起来往里走。禾煦远这边望了半晌,见状并没有走过来。

温孤允凌作揖,问道:“敢问大人,扶走小兄弟的人是谁?也住在府上?”

禾煦远闻言长眉一挑,鄙视道:“怎么?才打完我妹妹的主意,又转移目标了?哼——”说完甩袖走自顾走了。

“……”温孤允凌捏紧了拳头,抑制住胸中的怒火,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如今是有求于禾煦远,他日一定要加倍奉还才是。想着便往禾煦远相反的方向走了。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回去!就不劳烦屠小姐了!”禾熙遥胳膊吃痛,用力的挣脱开。

屠季希四处打量,下人们还没出来多少,禾煦远竟是也走了。似柔弱状被甩开,实则将禾熙遥用力推开。

禾熙遥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恨恨的抬头望着她。

“咦?屠小姐?怎么有人跌倒了?”一丫鬟抱着木盆出现在廊下,哽住半个哈欠,叫嚷着。

屠季希本还想挑衅禾熙遥,见有人来连忙作势上前扶起她,“你没事儿吧,快起来。你看看你,站着也不安生!”

禾熙遥不多做解释,一把打开她的手,一骨碌爬起来走了。

那丫鬟看见这一幕,扔下盆子小跑过来,“屠小姐,你没事吧?那人是谁呀?怎么这么粗鲁!”

屠季希心痛状摆摆手,“是你们大人的妹妹,许是昨晚宿醉还没醒,不碍事的!你可别乱传话呀!”

“切,就她那一身男装?还彻夜不归去喝酒!真是苦了屠小姐你了!”丫鬟觉得还是自己的眼睛最可靠!

屠季希点头,一时间眼中竟在泪光在闪,摸着方才被禾熙遥打的胳膊,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也要回房去了。”

这丫鬟看着她柔弱的背影似乎还在颤抖,一股子正义感从心底升起。

于是,未过晌午,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了大人的妹妹喜好着男装在外宿醉!不仅如此,她还欺负柔弱的屠小姐。

屠季希听到谢谢谣言时正在喝汤,端起汤药掩住脸,嘴角一扯。果然,女人多事的力量就是这么厉害。

而这时禾熙遥正在床上做着梦——梦里一轮弯月散着寒光,随即又被层层叠叠的乌云挡得见不到。

溶月哥哥!他……走了!对,真的走了,口信都没留给自己。别去想了,别想……禾熙遥努力的控制着梦境,却又闪现初见他时那张冷冷的脸。

“记得洗碗!”他冷然。

“那以后每天都让你见着我好不好?”他调笑。

“我等你——”他认真。

越不去想越是无法停下!抡起棉被捂住头沉寂片刻,又猛然坐起。受不了了_,不见就不见!我还求着你了?

又过半晌,叹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翻身爬了起来。

而此时她心里的那个人,正在遭受着另一种无尽的折磨。他躺在贵妃榻上,口中死死咬着一木片,双手握拳一动不动。

程祁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不已,只恨自己无法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他这是中了萧山的奇毒你想必早就知道了!可以治好,不过好了之后,只怕记忆会有所受损!”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磨着手上的刀,说道。

“可是如果不进行救治,蠕虫会在他身体里面产卵,使得情况更加严重!这些情况早已说了多次!你看……”说到这里,老者放下刀等着程祁决定。

程祁想了几天,还是犹疑不决。记忆被蚕食,尚不能明确是哪一部分。如果是重要的那一部分,那么他们的所有计划就就前功尽弃了!然而如果不进行救治,则是会有生命危险。

想着,他首先道出了自己的一个疑惑。“当时小王爷他被飞镖所伤,郎中确诊上面涂有无殇尘,所以他胳膊的伤口很快就自愈了。如何痊愈之后,情况还是这么严重?”

这老者一捋胡子,沉声解释道:“这就是那刺客的可怖之处!先将暗器涂上无殇尘,再将虫卵密密麻麻撒在上面。受伤的人一旦伤口见血,虫卵就会自动附上血液流入体内。不肖片刻就可孵出幼虫,食人心脉。加之无殇尘的功效,伤口治愈之后,看不出什么大碍!正常人都会简单以为是受伤的后遗症!”

程祁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又想到了那个白痴禾熙遥。

“所以是救还是不救?你快点决定吧,老朽等会还要去杀猪呢!”老者说着,又提起两把刀互相打磨。

“……”程祁看着他手上的两把杀猪刀,心中一阵无语。也不知道密报上的消息可不可靠,这老头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

小王爷如果醒了,知道自己是被一个杀猪的用杀猪刀给救活的,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救!不过您老能不能先换一套刀具?”程祁先是肯定,后又迟疑起来。

老者闻言一把把手上的刀扔在案板上,大呼道:“谁说解这毒,要用我这杀猪刀了?我这可是宝刀,一般人我还不给用呢!”

“……”不用就好,不用就好。程祁心下松了一口气,过去给溶月擦了擦头上的汗,等着老者动手。

老者在水盆里搓了半天手,一转头发现程祁还在,惑然问道:“你咋还不走?”

“???我不能走!”铿锵的声音显示出无限的忠臣。

“你不走我咋救他?”又把干净手在破旧围裙上擦了擦,老者反问道。

“出去,关门!哦,对了,帮我去给老李头说说今天他们家的猪就先不杀了!”不等程祁回话,老者毋庸置疑的安排起来。

等到程祁出门,他才又拿起刚放下的刀,在溶月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喃喃道:“这小子,长得和他爹真他娘像!就是娘气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