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失望的看着禾熙遥,对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人全部走后,禾熙遥问道:“寒时啊,那人不过就是来这院子里看一眼。”

不过是!?寒时一听这话,瞪她!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点!府里人多嘴杂,万一那人真是要做什么,岂不是打草惊蛇?”话锋一转,禾熙遥一本正经。

寒时复杂的看着她,道:“小姐,我建议你吃完还是得睡一会儿。不然你这样……奴婢简直没办法和你沟通!”

“╭(╯^╰)╮”禾熙遥知道她话里有话,但是被批评了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现在你是相府的小姐,看看她们是想看就看名正言顺的。那人鬼鬼祟祟,既然已经和你打了照面,那我们就会她一会。若是她心中真的有鬼,相府就这么大,你就在这里。打草惊蛇蛇还是得咬你。若只是误会,就只说你是想认识认识府上的丫鬟妈子。日后再见也不会显得尴尬难堪!”寒时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把禾熙遥说得一愣一愣的。

禾熙遥点头,自己确实没想这么多。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狐疑的问道:“所以,你要把我当成诱饵!?”

闻言,寒时看她好一会儿。笑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看来你是醒了!”

“……”瞬间了然,禾熙遥表示自己很无辜。

“好啦,别纠结了。快点吃吧,晨起就没用饭,可别饿坏了。”寒时劝道。

禾熙遥点头,吃饭大过天!

可手在碰到筷子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这动作还是被寒时看到了,她关切的问道。

禾熙遥垂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狗腿子的笑道:“你喂我。”

“???”寒某人心中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哎呀哎呀,你喂我一下嘛!”禾熙遥撒娇,侧身坐着抬手去晃她的胳膊。

寒时盯着她良久,道:“你今天,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我……”禾熙遥矛盾。

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寒时说……

“禾熙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的事情你不说我们也不会知道,你要自己扛着……也行!”寒时一脸严肃的说道。

沉默,挣扎,纠结……

终于,禾熙遥攥紧左手,问:“寒时,平日里,都是你给秀秀束发吗?”

寒时点头,心中感觉不妙。

“所以你的手,有没有和我一样?”

“什么?”

禾熙遥抬起右手,说道:“我的手动不了了,在抓了秀秀的头发之后。”

“怎么会……”寒时哑然。昨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在眼前。

“呐,你让我告诉你却又反问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说。”禾熙遥见她神情恍惚,故意这么说。

失落的垂头,寒时没有应话。

禾熙遥心觉不对劲,迟疑片刻,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说道:“诶,我随便乱猜的,你怎么了?”

“不……你不是。”寒时毫不犹豫回怼。

禾熙遥无语的看着她,强调道:“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咱们还是先吃饭。晚些时候找个大夫瞧瞧得了。”

“嗯?怎么不说话?”见她仍旧不动,禾熙遥又问。

屋子里的窗子是开的,有微风吹进来。桌子上的菜肴已经凉了。

见她发怔,禾熙遥自顾自坐好,左手拿筷子,别扭的夹菜。还没放进嘴里,菜就悲催的掉了。

看着掉在桌上的菜,她有些懊恼。不开心的拿筷子去插它。

嗯,很好,一弹,这菜索性直接掉在了地上。

生气,孩子气的抬脚去踩。

还没踩着,一只手把地上的菜捻起来了。

“还是我来喂你吧。”寒时把手在帕子上擦干净,伸向禾熙遥。

禾熙遥眯着眼笑,撒娇道:“还是寒时你最好了。”

“嗯。”冷淡的应一声,寒时接过她手里的筷子。

一顿饭,两个人,再相对无言。

只是她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苦的却是今日才回家的薛末存。

一进门,一柄长剑就横在了他脖子间。心中一凛,硬是站着不动分毫。

温孤允倾眯眼,狭促的看着他,道:“怎么不躲?”

“我有什么好躲?”薛末存不上套,只反问。

“那丫头是你收留的?说,为什么骗我?”允倾见状,挑明直说。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片子,公子未免也太紧张了些。”模棱两可应声。但是薛末存还是忍不住担心禾熙遥的安危。

不知何时起,这个厚脸皮的小丫头,已经住进了他心里。

哪知温孤允倾冷冷一笑,继而说道:“既然是这样就没事了。反正那人已经死了,贱人一个,想必你也不会心疼。”

薛末存心中一动,抿唇。

再开口时只是问:“你一直待在这里?那位的伤,可是好了?”

允倾收剑,侧身,努嘴示意让他进来。

不疑有他,薛末存进屋,隔着屏风,问阿容达,“药你可是吃了?”

“吃了,很好。”阿容达应道。

“粥也吃了?”他再问。

“是。”虚弱的肯定声。

“这就好。”自语一声,薛末存一颗心放下。

既然这人请求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到了,那想必她也不会辜负自己。

只是薛末存不懂,到底是遭受了什么,能让一个女子下狠心哭着求大夫赐给她绝育的药物。

女子一生,孑然一身孤苦至死是少数。多半人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上半辈子于家中从父,下半辈子从夫从子。很多时候,没有孩子就等同于没有地位。

这位姑娘看起来外族特征比自己更加明显,可这思想……

啧,实在不解。

“你进去看看吧,她的手受伤了。”允倾发话。

薛末存正在假设无数种可能性,被他这一说,陡然回神,心虚垂头。

这男人,也是自己交易的对象。唉,真是难做。几近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往里间走去。

阿容达穿戴整齐盘坐于榻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眨了两下。

未解其意,薛末存平淡的问道:“哪里不适?腹痛亦或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