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作为一名武士，武士应该遵守的信义在你这里简直一文不值。”
木枫把刀插在地上，努力运行着身体里的魄能，可惜只有不到一半的魄能可以正常运行，其他的完全是一团糟。
在这种情况下，木枫别无选择，既然暗裔想要聊一聊，那作为安抚之策，只能陪着他说说话，然后再找机会突围出去。
“哈哈。”
原以为暗裔会被激怒，然后大发雷霆，可出乎木枫意料的是，亚托克斯爽朗的笑声却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他竟然开心的笑了。
“你说的没错，传统武士应该遵守的东西在我这里确实没有好好继承，但你说的也不全对。你说的信义有一些是你固玛帝国在现代的条约；我借鉴的，是两千多年前，来自大洛帝国的武士道。而我真正遵守的，是我自己的道，只属于暗裔亚托克斯的武士之道。”
亚托克斯伸手，在湖面舀起一捧水。
随着那只巨爪逐渐抬高，水慢慢从指缝里滴答滴答的流出大半，在空荡荡的溶洞里回响着空灵的声音。
沙哑的声音继续道，“你看啊，两千多年了，那时还没有你现在的帝国，超过千叶大陆的半数，都是我们大洛帝国的疆域。在人界，我们大洛帝国的军队堪称最强，而在军队中，我们飞升者最强。”
亚托克斯的声音像是长长的叹息，透着深深地的怀念，“那是我们享受荣耀的时代啊，而现在……”
巨爪翻了过来，手中的湖水尽数洒落。
“现在，就和我手里的水一样，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原本有二十多人，经过浩劫后，只剩下我们五个，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能理解吗？”
亚托克斯血红的眼睛看向木枫，竟带着亮闪闪的泪花。
木枫点点头，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深夜出逃的优秀学员们，他们不管发生什么，只是因为木枫受到了委屈，他们就义无反顾的帮助木枫逃离那个地方，然后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逃离的木枫，直到全部战死。
这是两群相同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只不过一群人是年轻热血的学员，一群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木枫看着坐在远处的暗裔，他正看着波纹荡漾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趁这个空档，木枫朝四周的墙壁快速瞄了几眼，一盆凉水随之泼下，已经没有能快速逃出去的路了，除了头顶那条不知道有多长的洞。
盯着亚托克斯细细看上几眼，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去，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坚固的外骨骼也片片剥落，露出鲜红的血肉。
“我想知道，在之前的对战中，你用的是什么力量。”
沉默许久，木枫首先开口问道。
“嗯？”
亚托克斯显然是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个，转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深深地朝着木枫看了一眼，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我神，堕落飞升者，亚托克斯拜会至高之神。”
亚托克斯单膝跪地，一手扶着胸前，行了木枫不知的一种礼节。
“我始终都没有否认您是下一代神，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也知道我再也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希望神能考虑一下，就当做是一个被世界深深伤害的老兵最后的遗言。”
木枫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亚托克斯会有这样的行动，和之前的桀骜不驯的灭世魔神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就像是日暮途穷的叛军将领，只希望有人能知晓他的心意，然后就可以体面的自裁，没有遗憾的死去。
“别信他，你别忘了，之前他也事信誓旦旦的说要和那个老头决斗，可是他最后还是耍了诈。”
就在木枫犹豫的时候，杜若忽然贴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枫迅速恢复了谨慎的态度，看着半跪在远处的亚托克斯，沉默下来。
“我知道神信不过一个罪恶滔天的我，我也没有这种奢望，毕竟对于神来说，一个从战场上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是不可信的。”
亚托克斯慢慢站了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虽然那张脸已经僵硬，但是沮丧和悲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亚托克斯的脸上表现出来。
那双血红的瞳孔看着地面，噙着无助的泪花。
“神，如果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我，我不会有一点谎话。”
血红的狭长眼睛看着木枫，木枫从那双狰狞可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
“好。”
木枫点点头，说实话，他内心里已经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