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鹤好酒,周奕麟就陪着他喝了一整瓶茅台。

要不是唐莘拦着,两人估计得一直喝到晚上,明明年纪相差了三十多,应该有长江那么宽的代沟,却奇异在酒的影响下和谐的交流了两个小时,还拍着桌子划拳,说些唐莘听不懂的荤段子。

这男人之间的友谊,唐莘真是搞不懂,一个人吃了大半桌的菜,最后还得收拾他们的烂摊子。

看着把脑袋磕在桌面上的两个醉鬼,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搬是搬不动了,唐莘只能从师父的卧室里翻找出毯子,给他俩一人盖了一条。

收拾碗盘,擦桌子、扫地,总算忙活完了,回头一看,周奕麟的脑袋动了动,好悬就要从桌子上掉下来。

唐莘没好气的走过去,在他后背用力拍了一巴掌,“醒醒!哎,醒一醒!”

周奕麟懵懂的睁开眼,歪着脑袋看她,蓦然勾唇,露出一个痴傻的笑来。

“媳妇儿……”

他咕哝着,言辞不清,但唐莘却依稀分辨了出来。

唐莘愣了半晌,深吸了口一气,用冰凉的手掌去给燥热的脸颊降温,但下一刻忽然跌入一个怀抱,滚烫的厉害——

周奕麟忽然站起来,扑到她的身上。

“松手,你……松手!”唐莘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来回椅,站都站不稳。

周奕麟却把下巴搁在她肩头,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真好,我景麟终于也有媳妇儿了……是谁说我注定孤独终老,才不会呢,我有媳妇儿了,她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虽然没有全部听清,但最后这几个字,唐莘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浑身的力道都松懈了下来。

周奕麟跟孝撒娇似的在她肩窝里,蹭过来,蹭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可是媳妇儿脾气太坏了,总是骂我,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对自己男人小鸟依人么……多依赖我一点怎么了?”

唐莘抽气的声音越发重了。

周奕麟张开双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嘴巴里还在叽叽咕咕,手却不老实起来,上下揉搓的,让唐莘顿时变了脸。

“周、奕、麟!撒开你的手!”

她猛然往外一推,周奕麟“哎哟”一声,倒退了好几步,咕咚,跌坐在地。

“嘶……太不温柔了,谋杀亲夫啊。”

他捂着屁股爬了起来。

唐莘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耳根和脸颊均泛起粉红的薄雾,色厉内荏的横了他好几眼,“色心不改,居然装醉,真够不要脸的!”

周奕麟嘴角边全是笑意,凑过来想摸她的手,被唐莘凶狠的一巴掌拍掉。

“哎,我把师傅哄得这么开心,你不奖赏我也就算了,还要打我,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唐莘伸手揪住他的脸皮,“不就是喝了几杯马尿么,还嘚瑟上了是吧!再说了,我让你陪他喝酒了吗?师父有三高,平日都是禁酒的!”

周奕麟疼的龇牙咧嘴,却没喊疼,“这不是见到徒弟的对象,太高兴了,所以多喝了几杯吗?你也要给师傅一点自由嘛,哪有男人不喜欢喝酒的!”

唐莘懒得听他狡辩,揪着他的脸往外走,“饭吃完了,酒也喝完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哎哎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你这是!”周奕麟抓住她的手腕,攥在掌心,笑嘻嘻道:“我们一起把师父抬到床上去,然后回家,好不好?”

唐莘板着脸,嘴角确实始终上翘的,看了眼被他攥紧的手,心里好像有什么桎梏在一瞬间分离。

“好吧。”

她隐约觉着,自己怕是逃不开这个名曰周奕麟的牢笼了。

两人合力将金红鹤搬到卧室,放在床上盖好毯子,关好院门后离开,一摇一晃的甩着手,慢慢走出小巷。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头顶,落下一圈毛茸茸的澄光。

周奕麟偶然侧过头,看上唐莘一眼。

唐莘也时不时歪着脑袋,看上周奕麟一眼。

两人就这么玩着不知名的小游戏,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嘴角上扬微微笑,眼睛里洒满了星光。

唐莘想,就这样吧,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应了吧。

周奕麟这样好,我为什么非要守着陈腐的念头不答应?可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脏?

“周奕麟,我……”

这时,两个人影忽然从斜刺里窜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怎么又是你们?” 周奕麟怒气勃发,阴沉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方深和邓玉秀。

唐莘则心里生疑,方深和邓玉秀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莫非,他们一直在跟踪自己?

邓玉秀满脸深情,饱含热泪的望着唐莘,哽咽道:“唐莘,我真是你的妈妈!你看,你看看这个,这是你小时候的银镯子,上面还刻有你的名字!如果我不是你的妈妈,怎么会有这样东西呢?这是我们在和你失去联系前,特意给你定做的生日礼物,本来已经寄给你了,但没想到唐先生会带着你搬走,所以它被邮局退了回来。”

唐莘的瞳孔猛然紧缩,蹙着眉毛拿起这个银镯子,定睛一看,内圈确实刻着两个字:唐莘。

但她并不知道在爷爷抚养之前,自己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一时间陷入了困惑和狐疑,难以判断。

不过,这银镯子……从成色上来看,未免有点太新了。

周奕麟低声在她耳边问:“怎么,你觉得是真的?”

唐莘郁闷的摇摇头,“说不好。”

周奕麟见不得她难受,对方深和邓玉秀说道:“这银镯子先留在唐莘这儿,她要仔细回想回想。你们留个电话号码,等她想到什么了,自然会和你们联系!”

“好,好!你要是想明白了,就给我们打这个号码。”方深递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座机的号码,就在本市。

将他们打发走,唐莘身心疲惫,全然没有了和周奕麟亲热的心思。

她借口说小日子还没完全走,一个人睡在床上,努力的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摆弄那只银镯子,发现了上面工匠打造时留下的崭新痕迹,蓦地勾起嘴角,笑着笑着却哭了。

不出所料,这镯子是近期才打造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她的?

这对夫妻,就是一对货真价值的假货!

但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和勇气,敢来认亲?唐莘神情一冷,决定回老家一趟,查查这两人的底细,顺便给爷爷扫墓。

对了,还有一件事……唐莘觉着自己这次的小日子很不正常,在缅甸逃跑的那天分明是有血的,可回到内地之后反而没了,难道是因为落水造成的影响?

可小腹总是有坠胀感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