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沐敬飏学易经玄术已久,自是知道蒲草是天地间最为常见的推衍用物,而金蒲草乃是蒲草的仙种,生长于仙灵界,但极为稀少,大概也就只有像他师父这样的天机宗祖才能一次拿出九根。

该交代的事都已经交代完了,凤沐敬飏也算是他领进门的徒弟,至于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桃无盐闭目开始修炼,顿在空中的聚魂灯立时变小,回到韩穆薇的右耳上。

凤沐敬飏俯首跪着,久久不愿起身,屋中一片寂静,钟珠珠瞥了一眼聚魂灯,左手一抬:“你们起来坐下,我有事要说,”说完他们就准备离开,直奔填羽城。

“是,”凤沐敬飏抬首起身,后立马扶起身侧的妻子落座到茶几旁的蒲团上,此刻他的双目再不是暗沉空洞。

康邑然盯着丈夫晶亮的双眸,泪不自禁地上涌,虽然他在凝视着她,而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但就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左手紧握大掌,望向屋中几位,心中充满感激。

“你说之前那道金红色的流光是天凤族令?”钟珠珠还在疑惑着:“天凤族令中封着一缕天凤生命本源?”

“是,”这事凤沐敬飏也是将将得了那缕天风生命本源才知道:“现那缕天凤生命本源就自封在我的双目中,待我日后慢慢炼化。”

藏冥慕家这一支应该就只剩他和慕阗偃还活了,族令感知到他,就寻着血脉牵引回来了。也是钟异对凤沐氏族不甚了解,太过大意才会在有他的祱蓝界拿出天凤族令。

沉默许久的沐尧笑道:“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天凤族令中因封着一缕天凤生命本源,所以都似有灵一般,非凤沐氏族人不可得,凤沐敬飏的天凤神脉虽然有损,但其确确实实是藏冥慕家那一支仅剩的凤沐氏族人了。

“那今日若没有敬飏在呢?”韩穆薇多嘴问了一句,她只是好奇:“天凤族令又会怎样?”

这话一出,凤沐敬飏和沐尧相视一笑,后说道:“只要钟异拿出天凤族令,天凤族令就会自行感知血脉牵引后回归,”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氏族力量,“没有我,沐尧又是完好,天凤族令会归入苍渊那一脉的族令之中,”自此天地之间就只有九十八支天凤后裔。

韩穆薇明白了,心中对炼制天凤族令的仙神、圣人起了浓浓的敬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知道墨羽门的事吗?”

“你是想问坤宸战甲吗?”到了此般境地,康邑然只觉不应再回避一些问题,见韩姑娘露了笑,她身子一松跟着笑了:“这个我来说吧,”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呼出,心神都已平复,“敢问韩妹妹是什么时候入的化神?”

有趣!一句就问到了点上,韩穆薇老实回道:“二十三年前入的化神,”见康邑然和凤沐敬飏面上露了惊愕,又补充道,“三年前渡的化神雷劫。”

康邑然闻言更加惊愕,但深入细虑又蓦然笑了:“这就对了,”三年前康氏正在闭关的大族老突然出关,夜观天辰,一站就两年,后得出天刑归,自此康氏再无一人擅闯墨羽门深渊之地。

“三年前,墨羽门深渊之地,也就是坤宸战甲静坐的地方一夜之间升起茫茫白雾,墨羽门的一众高阶修士连同乌族几位族老立时前去查探,可不到一日,那行人全数重伤而归。”

沐尧闻言,眼睫微动,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天刑古神圣萦的那节小指金晶骨引动了坤宸战甲的战魂,让她彻底清醒了,不再依着本能行事,这于尘微是幸。

“坤宸战甲在墨羽门深渊静坐百万年之久,难道他们还没摸清它的脾性?”钟珠珠讽刺道:“一群宵小贼子,心中藏污,神魂不净还想请回圣萦神君的宝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您说的对极,”康邑然想到这么多年来,无数自墨羽门深渊铩羽而归的高阶修士,心中不无感慨,坤宸战甲战魂未损,自是念着旧主,岂会认常人为主,好在他们康家一向有自知之明。

捏着自己下巴的“邬梦兰”还不忘使命:“今日前来欢迪城,没有靠近的那个乌族女子是谁?”

“现任乌族族长——乌怡景,”康邑然扭头看向这位一直顶着“邬梦兰”面貌的鲛人皇,凝眉说道:“我提醒你们,乌怡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说到这她又看向了对面的韩穆薇:“六十年前乌怡景带领乌族重归祱蓝修仙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设计坤神后裔现任族长,”可见那女子心思之深,“也是坤氏族长本事厉害,虽然中了计,但却没叫他们得了便宜。”

“坤氏族长?”韩穆薇看向身侧的沐尧,后再次望向康邑然:“信安塔知道现任坤氏后裔族长是谁吗?”

这事可就真把康邑然问住了,苦笑着道:“不知,”这现任坤氏族长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来信安塔问这事的人不下二十之数,信安塔也对外招收线索、消息,花掉的灵石更是不计其数,但至今……”

凤沐敬飏能感受到妻子的憋闷,毫不避讳地握着她放于茶几上的柔荑:“坤氏后裔的族长我也查了许久,到目前为止,没有寻到目标,不过隐在墨羽门的坤氏后裔,我倒是知道。”

凤沐敬飏说他知道,韩穆薇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代表着关于坤氏后裔的事信安塔并未对外出售:“秦羲画和墨羽门的燕霞艺是什么关系?”

一句点明关键,到了此刻凤沐敬飏才真正的相信这位韩姑娘就是那位大人:“您放心,秦羲画并非坤氏后裔。”

“燕霞艺的坤氏血脉是来自她的娘亲郸明瑕,而明郸城郸家和秦家是世交,一向都有姻亲往来,”康邑然给在座几位满上茶水:“所以就会沾亲带故,说是表姨,但却不存有什么血亲关联。”

“明郸城郸家?”“邬梦兰”是见过燕霞艺的,很明显那娃娃并不喜其父亲,右手攥着白玉茶杯说道:“燕霞艺的的坤氏血脉来自其母亲,郸家难道是为了进入墨羽门,才将女儿嫁给那个燕什么?”

凤沐敬飏摇首:“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后来经细查发现明郸城郸家族人有一半是修魔的,且其中沾了罪孽的不在少数,所以我直觉郸家全族并非坤氏后裔。”

“燕霞艺的师父你们知道多少?”韩穆薇言道:“据我所知,她的师父应该也是坤氏后裔。”

康邑然有点佩服他们了:“在来西周大陆之前,我去过南辞山岸的一个地下交易市场,在那遇到了燕霞艺。她说苍渊界有星曜石,还请我帮忙传个消息,”说到这心中的那个猜测就更清晰了,“韩妹妹,您跟燕霞艺早就相识了。”

韩穆薇没有否认:“她是我好友,”燕霞艺是想让康邑然给她传消息,看来事情有变,直觉还与那个乌怡景有关,“乌族族长乌怡景是不是已经常驻墨羽门,她最擅长什么?”

“是,”这事凤沐敬飏也正要说:“两年前有一个墨羽门的弟子卖消息给信安塔,说乌怡景懂古咒,”今日钟异和乌怡景一前一后出现,算是解答了乌怡景的古咒传承从何而来了,“但却不会使古咒。”

这话一出,屋内的几位几乎有点愣神,此消息在表达着什么意思?唯独坐在主位上的钟珠珠蹙起了眉,嘀咕道:“学了古咒,但不会使,那就不是用来斗法的,”想到一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白玉杯放到茶几上,双目一凛,“她在钻研祭台。”

沐尧眸中红色一闪而过:“乌怡景是想要通过献祭补足她的肉身缺陷,”至于要献祭的人,也就不用明说了。

“入驻墨羽门,”韩穆薇接了话:“建祭台,燕霞艺及其师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眼底墨色渐浓,心中却平静得很,“恶总是有理由,且毫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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