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后,他们的怀抱,已不再是对方的家。

此时的夜骐,又在御花园中舞剑。

他根本不敢回寝宫。

那里,再没有热他。

即使点再多的灯火,也照不亮他的黑夜。

因为他生命中唯一的那盏灯火,已经灭了。

他好害怕。

他知道,曾经的噩梦,又会重来,却再不可能谁,给他温暖。

苏苏,我的心,已经不痛了,真的。

因为,它已随你走了。

今生,你还会带着它回来吗?

最后一剑落下,满树的梅花,亦随之落下,如雪,似泪……

******

到邻三傍晚,米苏终于,远远望见了裴城。

看到城墙上悬挂的大骊王朝的旗帜,她百感交集。

曾经以为会永远告别的地方,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人生,旋过一个圆,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等待她的,不知道,又是怎样颠沛流离的旅程。

“就送到这吧。”在离裴城还有约莫五里的地方,她让李玉停下。

“娘娘……”李玉犹豫。

“送得再远,也终有一别,你也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不能为我,耽搁太久。何况你身份特殊,不宜太过接近大骊边境。”米苏摇摇头,拿着自己的包裹,下了马车。

当她在地上站稳,回过头,望了望北越的方向,眼神凄迷。

但很快,她便又转过脸来,对李玉笑了笑:“就此别过吧,李大人,保重,也让他……保重。”

最后几个字,她得极轻,随即便径自前行,往裴城走去。

李玉停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笑容怅然。

他生平所见过的一段最完美的爱情,也落得如此凄凉的尾声。

情,果真是世间最狠厉的劫数,谁也无可遁逃……

步行五里,对于体虚的米苏来,并不是容易的事,但她仍是坚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完。

然而在城门口,她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下。

已近黄昏,孤身女子自北越进城,让人无法不生疑。

他们对她,严苛盘问,最后竟打算上前搜身。

看着其中一人,猥琐而跃跃欲试的笑容,米苏冷声喝止:“住手,叫你们守城的王副将来。”

她仍记得,当初裴凯哥属下的姓氏。

“哪个王副将,我们这,只有王将军。”为首之人上下打量她,语气却有了些许收敛。

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简单。

“那便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将军。”米苏镇定自若。

那头目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先使人去通报王将军,对方在诧异之后,传米苏相见。

米苏微微松了口气,其实此刻的她,已经虚弱地快要站不住。

当她被带到王副将面前,对方上下打量她,却没有认出她是谁。

米苏的眼前,又是一阵阵晕眩,她强止住,然后伸手到脸旁,缓缓揭下了那张人皮面具。

王副将顿时愕然地愣住,他终于认出,她就是裴凯哥王爷曾经带上城楼督军的女人。

可是据,那个女人,早已死了,就葬在裴城郊外,怎么会在此出现?王副将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而米苏此时,已经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哎,哎……”王副将惊叫着过来扶住她,不知所措。

可想起当初,裴凯哥对她的宠爱,他又不敢轻易怠慢,只得赶紧将她送入内室休息,随即修书一裴,快马加鞭,传给裴凯哥……

米苏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一夜,当她醒来,侍女慌忙去找王将军。

他不敢进内室,只站在门外。

“您……”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她,又咳了两声:“我已经传消息给王爷。”

已经告知裴凯哥了吗?米苏微怔。

但昨那种情况,她当时也的确无更好的办法。

不过,若是此后真能联络上裴凯哥,也好。

她相信,她的身世秘密,裴凯哥必定也知晓。或许从他那里,可以打听到其中内情。

而如今,无论是何种境遇,她都已无所谓,干脆先在将军府住下,等待裴凯哥的回音。

当裴凯哥接到那裴信,看过内容,几乎窒息。

她居然……回来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离开夜骐。

心如火燎,再顾不得许多,他直接奔赴裴城。

而裴璃随后知道他居然离开帝都去裴城,也是同样大惊。

可是,他不能走,朝中不能无人执政,他只得留下来,然后迅速传密信给夜骐询问……

裴凯哥快马加鞭,赶到裴城时,已是第三。

一进将军府,便焦急地问:“她呢?”

王将军赶紧带他去了后院。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米苏的厢房门口,却又停住。

直到这一刻,他仍觉得,太不真实。

那个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真的回来了么?

许久,他的手才慢慢抬起,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被打开,端坐在桌边的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他的视线,却似乎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