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重要,只愿你,无论如何,不要彻底失了本性,饶心,总还得留一处暖,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裴璃怔住,看着那扇门一开一合,那个背影消失,忽然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他不自觉地抬手,覆上自己的胸口。

这里面,还有温暖么,哪怕一点半点温暖,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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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于嬷嬷返回宫中,那些亲兵认得她正是早上匆忙离开的人,立刻将她当做嫌疑者,直接扭送到了裴凯哥面前。

他坐在床边,抬起眼,看见是她,只摆了摆手,声音怆然:“放了她吧。”

于嬷嬷得以摆脱钳制,立刻平了米苏床前,泪如雨下。

裴凯哥看向另一边的墙壁,眼眶也是赤红。

看着米苏,在死亡边缘挣扎。

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他觉得自己,真是这世间,最窝囊无用之人。

回想这一路,他拼命压抑自己,可最终,仍是没有换来她的幸福,得到的,依然是这样凄惨的结果。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该不顾一切地带她走,管他什么地伦常。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再也无法醒过来,他就带她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他就守着她的墓,度过余生,等待来世,再相遇。

只是不知道,她希望来世相遇的人,是不是他。

裴凯哥心中,疼痛翻滚……

而此刻,远在北越的夜骐,正心神不宁。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坐立难安,他匆匆下了朝,将李玉传至御书房,紧张地问:“大骊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据这些时日接到的密报,只知道娘娘和裴家王爷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李玉的眼中,也有忧色。

裴凯哥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影卫应该也会尽忠职守吧?夜骐在心里,安慰自己,却又还是觉得虚弱。

杀人对裴璃来,就是不见血不罢休的执念。他若真是对米苏起了杀心,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找机会下手。

而且前几,他给裴璃的信,至今未有回音。

若是裴璃连结盟之谊都不念及了,那么对米苏,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大骊。”夜骐再也忍不住,今日心头的那种焦灼,让他害怕。

“可是朝堂上……”李玉担心地问。国不能一日无主。

“我染了病不能上朝,你暂代我处理几日朝务,大事等我回来再议。”夜骐叹气,他也知道此举颇为冒险,可如今,他只能冒险。

李玉终究是没有再劝,只叹了口气:“陛下路上心。”

夜骐点头,立刻进了内室,换了行头,戴上面具,秘密离开。

李玉则迅速布置,对外裴锁一切消息……

属于米苏的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守在她身边的人,绝望而恐惧。

于嬷嬷只握着米苏的手流泪,不停地在心中,替某个人,对她对不起。

而那个人,此刻仍在怔然独坐。

已经,快临近最后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他忽然怨恨自己,哪怕将她掳走,送离大骊都行,为何要用这么极赌方式,对待她。

记忆中的那些曾经的片段,汹涌而来。

他的确,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她。

他又想起帘初,他们拜堂,她曾经,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人啊。

他也曾经,想过永远守护她。

温泉一别,她嘱咐他心时,那种酸酸的温暖,似乎又在他心中发酵。

他居然,狠心地杀了她。他低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已经看到她的血迹……

再怎么乞求,时光也还是不为任何人停留。

亥时到了。

更声响的那一刻,于嬷嬷原本握着米苏的手,骤然撤开,背过身去,没有勇气,等待她脉搏的停止。

裴凯哥也在那一刻,转过头去,用掌心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她的脸。

室内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畏缩地站在旁边的太医,忽然开口:“陛下……陛下怎么没迎…”

于嬷嬷和裴凯哥,身体猛地一震,立刻去看米苏。

她居然……并未如传中七绝散最后发作时,七窍流血。

“快诊脉。”裴凯哥叫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太医立刻将手指扣到米苏腕间。

“脉搏微弱,但未停。”太医的话,让剩余两人,精神骤然一松,于嬷嬷顿时喜极而泣:“怎么会……”

而太医在把脉半晌之后,迟疑摇头:“这缘故,不清,但是陛下的脉象,似乎很异常。”

“那到底还有没有危险?”裴凯哥焦急追问。

太医还是那句:“不清。”

“什么都不清。”裴凯哥发火,心中却又惊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