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好厉害!”她跟着笑出来,又瞄了两眼新车,“那你今天是打算开车去上班?”

“嗯,一会去店里看看,下午可以提前打烊。”

“那你可不可以在我放学时来接我?我想快一点看到你开车的样子。”夏南微微地笑弯了双眼,一脸期待地问。

“没问题!”沈玉爽快答应,“来接你之前,我还想先去‘顾氏’一趟,想给顾..你爸爸一个惊喜,让他见识一下我神速掌握的开车技巧。不过妈会在你放学前来这等你,放学后我们去逛街吃东西吧?天也慢慢凉了,你需要添置几件新衣服。”

“好。”夏南眼睛笑成月牙弯,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好啦,时间差不多,你先回去上课吧。”沈玉看着跑回校园的女儿,“好好听讲,我们晚上见。”

“不见不散!”

夏南扬声,跑到半路,又停下脚步看向门外的母亲。

见她恋恋不舍地张望了好久,才终是转身上了车,缓缓驶离。

两声低沉的闷雷,夏南抬头望着不知何时有些发灰的天空,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深夏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明明刚才还很晴朗,这一刻乌云如赶场般从四面八方匆匆笼聚。

一阵冷风袭过,夏南摸了摸自己轻微泛出鸡皮疙瘩的手臂,还真需要两件御寒的衣服呢。

转身快速跑向教学楼,她的心情却是很欢畅轻松的,放佛多天以来笼罩心头的那抹惨淡忧愁,已是逐渐化解消散。

自由自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可一旦心有期待,每一分秒都变成了漫长的煎熬。

果然中午时分,外面就下起雨来。天空阴沉凝重,如同临近傍晚的晦暗。

一天六节课,外加一节自习。夏南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时间快点走,快到放学的那一刻。终于熬到第七节,她的心都有些按捺不住地飞出了学校。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看表,看看还剩多少时间。

安静的教室突然一阵微小骚动,间或听到有人唤她。

“夏南,你看外面――”

她疑惑抬头望向教室窗外,蓦然怔愣。揉揉眼睛再看过去。

没错,那是…顾匪?!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叔叔来啦!夏南!是你叔叔!!”坐在前侧的魏莲子转过头来,模样比她兴奋多了。

“夏南,你出来一下。”

怔然之际,只见教室门开,班主任朝她招了招手。

夏南朝门口走,被魏莲子一把抓住。

“喂,我的事,你可一定要给我做到!十张签名,一张都不可以少。”

直到夏南不得不点头,拉住的手臂才被松开。

走出教室,见顾匪正与班主任老师站在一起,很轻声地说着什么。见到她时一块收声,看向她的表情也是同出一辙的沉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南隐约感到那么一丝诡异的气息,走向顾匪,想了想问道。

“拜托了老师。”

顾匪淡应,声音低沉到沙哑的地步。他看起来很疲惫,也很犹豫。低垂的凤眸闪烁着夏南读不懂的复杂。当她站到他面前,他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以拇指细细抚摸她的眉眼,而这一刻,夏南感到他的手很冷,且在微微发颤。

“你是特地来看我吗?”心里已是有了夹带着不安的疑惑,夏南故作镇定。

“…接你回去。”他的声音越发轻忽。

“不行啊,我已经跟我妈约好了,今天她会来接我。”夏南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不到…没准她现在已经等在校门外了。”

透过走廊窗子朝校门口的方向看去,夏南最终笑着对顾匪摇头。

“南南…你妈妈不会来了。”顾匪盯着身前这副瘦小的身躯,像是废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将这句吐出,“她出事了。”

……

一路飞车,夏南不知顾匪到底闯了多少红灯,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医院,短到她还未来得及从他口中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他牢牢牵着手,她跌跌撞撞地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却愈发感到使不出力气。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让她头晕目眩,若不是前方疾走的男人紧拉着她,她早就虚软地倒下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们歇会儿好不好,我胸口难受。”

心跳如雷,耳中像是充斥着血液流动的声音。脸色阴沉的顾匪,他冰冷的手指传递出的骇人力道,这个地方弥漫着如同死亡般令人生畏的气息,来往行色匆匆面无表情的医生护士…触目所及的每一点都让夏南心底发寒。

“再走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顾匪没有回头,只丢出这句。

“什么来不及?!你说什么来不及啊?!”夏南心一沉,双手用力握住顾匪的腕部拖住他前行的步子,“你说清楚!什么就来不及了?!”

见他终于止步回头,她抖了抖唇,眼底的惊恐显而易见,“…请你别这样,我害怕。”

“南南…”顾匪眨了眨眼,像是极不情愿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你妈妈人还在抢救。她下午…出了车祸。也许坚持不了多久了。”

轰然巨响在夏南的脑中炸开。

直到顾匪拖着她终于停在某道门前,她的大脑仍是空白一片。

此刻门开,从里走出一个人来,夏南低着头圆睁双眼,只见那双白色护士鞋停在他们跟前。

“抱歉,我们尽力了。你们…来晚了一步。”

忙碌嘈杂的医院走廊,这一句,夏南却听得尤为清楚。

整个世界像是瞬间静止,身边的人来人往,耳畔的轻微喧杂,面前那双久未移动的白色护士鞋,还有顾匪用力握住她的手。

夏南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也不敢将那句钻入耳中的噩耗加以细细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门又开,像是所有原本参与抢救的人都走了出来。门没关,这次是向她完全敞开。

顾匪没动,也没有再勉强夏南做任何事。可她即便低着头,也似乎感到他正俯首望着自己。

“妈妈…在里面?”

她瞪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问。

“南南…”

顾匪收紧手指,语气爱怜而无力。内心低落压抑到发疼的地步,对她此刻承受的茫然,惊恐与痛苦,感同身受。

――他们紧赶慢赶,终是来迟。他之前只想让夏南再见母亲一面,不论结果如何,她们也应有个道别的机会。可沈玉还是没能等到女儿的到来,这样匆匆便撒手人寰。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令人扼腕的局面,他又觉得,让夏南踏入那房间,对她来说再残忍不过。

“我们不是来看妈妈么?我要见到她。”

夏南执意拗开顾匪的手,朝房门口走去。

她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前行的状态,不过才一米多远的距离,双腿却如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涩。

房内的气息相较走廊,更让人难以忍受。血腥气与酒精味互相掺杂融合,其间还有明显的焦糊。

她一直缩着肩膀垂着头,只让自己的目光慢慢抬起,掠过房内花白的大理石地面,金属滚轮床的床腿,白色床单与被单…一寸一寸地向上看去,直到视线落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上时,周身蓦然一凛。

叔全都明白…”

夏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头灯调得微弱柔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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