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和举起酒瓶,慢慢喝下一口。衬着柔光,脸上那抹暗淡的神色未及夏南辨别清楚,又消失掉了。

“什么破台词…听不懂。好喝就是好喝,难喝就是难喝。完全不同的感觉怎么可能混淆?”终是止住咳嗽,口腔中的滋味也不再那么强烈,夏南长吁一口气。

――就像她的感情,爱就是爱了。感觉已经生成,要怎么能装不爱,或者没爱过?

这世上有些感觉就是清楚分明,容不得半点混淆。味觉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年幼无知的地方。你跟阿男同班?初中还没毕业的小屁孩,懂什么?”郑家和又摆出那张不屑又傲慢的脸色,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倒是年少无畏。敢做常人不敢轻易尝试的事。”

“什么?”夏南侧过脸。

“大胆追求‘不可能’的爱情啊,尤其对方还是一‘叔叔’。”

他又“哧”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爱情这玩意儿,就跟你刚才喝过的酒一样。摆在面前时,你怎么看它都很诱人,五光十色,馥郁清澈。让你忍不住想尝一口,并且先入为主地认定那滋味一定美妙,就如它外观呈现的一样。殊不知一口咽下,呛辣漫生,根本就不是你预期的味道。可既然已经喝了第一口,又怎甘愿败兴放弃?只能第二口,再一口,不停喝下去…并自我催眠:我不后悔,它真的合我口味。”

夏南不语,一是那口酒灌得太猛,酒力上涌,迷离了她的神经。二是他的话细细品来,的确也有些道理――爱情跟酒,还真相像。

都会让人失去理智,不能自拔。

郑家和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捻灭,又夹在拇指跟中指间,瞄准鹦鹉“天糊”的笼子,猛力一弹!像是已经安稳睡着的“天糊”受到惊吓,扑棱几下翅膀,怪叫一声,“你他x的!”

夏南怔住,随即笑起来,“原来它真的会骂脏话!”

望了眼郑家和并不意外的脸色,又压低声音,“陆雅男说一直没找到是谁教会它骂人…我看就是你吧?!”

“没错。”

他一点没犹豫地承认了,又将酒瓶随便掩进身后的树木丛,站起来拍了拍西装上的灰。

“我听到告别声,聚会八成是散了。我要离开,你也该去找你‘叔叔’了吧?”

夏南点了点头,却坐在原地没动。

“喂――!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瓶‘酒’很难得,也未必真扛得住它的滋味,即便如此还是不想放弃占有它的想法…我又该怎么做?”

盯着郑家和走向树墙出口的背影,夏南忍不住扬声问。

见他驻足片刻,没回头。

只静静地丢下一句,“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

站在树木的阴影里,夏南看到顾匪一边与陆家人及朋友道别,一边四处张望。

整理下衣服,调整好心态,她朝他走过去。

“我在这呢。”

见他闻声看过来时安心一笑。

只是目光又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花园深处,有抹暗隐的神绪。

“陆雅男呢,他还没找到创可贴吗?”

夏南走到顾匪跟前,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陆雅男的身影…也没有再见到于宁。于是仰起头,朝他大大地扬开唇角。

“听说他被什么东西弄伤了手,为防感染,家人强迫他留在房里避免被风吹到,正等着药剂送过来。”顾匪回答,又问,“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还以为你一直跟同学在一起。”

他盯着她灿烂到怪异的笑容,眨了眨眼。

――并不知道先前一口烈酒让她整个人开始发飘,脸上的肌肉都跟着不协调了。

“没去哪,就是房子前后随便逛了几圈。”

夏南不忘隐瞒事实,又想起了他对于宁说的那句话。可心里,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痛苦了,也许依旧拜那口酒所赐,现在的她,很放松。

“有什么可逛的?”顾匪一笑,揽住她的肩膀走向车子,“以后再带你出来,要对你立下规矩才行,绝不准你跑出我的视线。刚才一直没看到你,害我担心了一下,还以为哪个没长眼的把你拐回家做‘童养媳’了。” 天降萌宝:爹地,妈咪送到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