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没了先前的锐气。

“我知道你过去会在固定的时间里看望他,”老爷子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大概是每个星期三,对不对?以后,就换成周末吧,如果更具体一些的话,就在星期六的晚上,医院禁止家属探望前的两小时内。”

“为什么?”顾匪不解。

“像你说的…我在兑现诺言。你不甘不愿地听从我的安排,还不惜牺牲自由娶了于家女儿,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吗?那就继续按照我说的做吧。”

“她到底在哪里?!”顾匪一听这话,立刻追问。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有关你姐姐的具体信息,还真无从调查,我也只是与她在医院里擦肩而过,可只需一眼,我就能够确定,她是当年的那个‘程昭’…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实在很相像。而四处打听,没人知道‘程昭’这个人,相必她也已经改了名字。还是医院里负责保安的人告诉我,她时常会在周末的晚上出现,具体做什么的,也就不清楚了。”

“…想来二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像是根本撑不过第二天。我从没想过,她会真的活下来…还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顾文所住的医院。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吧,你们姐弟终会再见。”

程昭…

当这个名字钻入顾匪的耳中时,他只觉心头一声巨响。

二十年来尘封心底的记忆,层层化解开来,除却沧桑的灰尘,鲜亮地再次映于脑中。

程昭。

那是姐姐的名字啊…

而他的本名,叫程匪。

见到顾匪的那一刻,夏南紧张到瞬间说不出话来。捏着手机僵坐在床上,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齐商还在说着什么,又“喂”了几声。

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到底具备着怎样的影响力――不过只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便让她几天以来刻意积攒的镇定与无谓,蓦然崩溃。

“你脸色怎会这么难看?”

顾匪看住夏南的脸,笑容慢慢减退。

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白净的小脸笼罩着一层虚弱的灰黄,原本清灵的双眼也是黯然无光的。就像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的样子。

很明白结婚这事,对她肯定有些打击。因此才在见过老爷子后,立刻匆匆赶到这里。心中有些覆水难收的无力,可还是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她会以这副惨巴巴的小可怜样迎接心里本就愧疚不堪的自己。

胸口传来沉闷的痛楚,顾匪走入卧房。本是目不斜视只盯着夏南,可眼角余光却察觉到,这屋内原来还有个“第三者”,眸光片刻凝顿。意外与某些更复杂的情绪自眼底闪过。

“是你。”他认出了郑家和,态度却不熟络。

郑家和礼貌地朝顾匪点了下头,便站起身来告别。

“我正要离开呢,你来的正好。”又看向夏南,“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电话联络。”

说完,他走向外厅。

但闻身后男人再次询问,“生病了么?”

温柔至极的腔调,发自心内的疼惜。

这让郑家和忍不住又回身看了眼,见夏南正定定地回望顾匪,哀切中却有莫名微光在眸底闪烁――是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

她望着担忧的顾匪,张了张嘴,“我…”

说吧,夏南,告诉他。把你的遭遇,心里的苦楚,全部告诉他。别再一人承担,让自己好过一些吧。郑家和默默地鼓励着。

却见夏南唇瓣张合数次,终于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我…感冒了…”

说完,轻扬唇畔,弯起眼。露出自出事以来的第一个明媚的笑容。

郑家和缓了缓神,又略微抿唇。终于在无人察觉之下,悄然走出套房。

她的回答,不在他的期待,却也没什么意外。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夏南自始至终态度坚决,无论多么难以承受,也不愿将受伤的真相透露给顾匪。

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无非是为着心底残存的爱。她刚才的眼神,也已说明了这一点。

爱情如此难以捉摸,是无法用理智解释清楚的事。因爱而起的盲目与固执,他明明也曾身为当事人见证过,却为何今天发生在夏南身上,就不理解了呢? 天降萌宝:爹地,妈咪送到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