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所想窥知得一清二楚。他优雅地弯腰捡起地上火红的礼服,展开端详那细吊带的妖娆样式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是,这件对你来说太过成熟,确实不适合你。”

他若有所指的目光望过来,许多多气急败坏地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清亮的眼眸好像要愤怒得燃烧。

秦歌也不在意,而是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候着许多多道:“再不走回来就赶不及下午的舞蹈课了,你必须在宴会前把交谊舞学会,还是,你想让我随便给你买一件礼服回来?”

许多多忿而转身,在秦歌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从他面前昂首挺胸走过。

秦歌并没像之前所说那样叫老陈开车,而是开着他自己那辆车,载着许多多来到一间会员制的私人服装店。店员见到他立即笑脸迎了上来,看似颇为熟悉。

店里流淌着轻缓的音乐,两侧都是陈列着衣裳的衣柜,和摆放在架子上的高跟鞋。式样繁多,没有一种重复。衣服上的装饰,以及挂在各处的配件首饰,在水晶灯的投射下,灼灼闪动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秦先生,今天来买西装?”

秦歌一笑,拉过一旁还在兀自四处打量的许多多,让店员看个仔细。“给她买一件合适宴会的礼服和配件。”

“哦,难得您带了女伴来。”店员脸上笑容更深,目光落在许多多身上,带着几分探寻。

秦歌索性极大满足了店员的好奇心,复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女儿。”

“啊?”店员的表情有一刻的凝滞,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吓得一愣,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就回复了职业化的笑脸,继而转向许多多问道:“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穿多大尺寸的衣裳?”

秦歌又看了看许多多,随口说出几个数字。许多多狠狠盯着他,要是目光能杀人,秦歌一张斯文帅气的脸恐怕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多多充满警戒,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是被她发现,他有不轨举动,她绝不会放过他。

想到那时的事,许多多就怒由心生,不经意瞄见店员暧昧的神色,她也不好发作,脸颊因为窘迫而微微泛红。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赶时间。”秦歌抬腕看看表,干净利索地开口,无形中化解了许多多的尴尬。店员连忙应着:“好,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拿。”

等店员走远,许多多才冷哼一声,赌气看向别处,就是不再搭理秦歌。

不一会儿,店员拿着几件礼服走了回来,长短不一、色彩纷呈,件件都设计精巧,引人注目。

“秦先生,您再看这件--”

“好了,多多你去试试这两件。”打断了店员滔滔不绝的介绍说明,秦歌不由分说从里面挑出一件樱粉色的长礼服,和另一件鹅黄色短公主裙,塞到许多多手中。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许多多没动,站在原地斜睨他。

“还是你想,一件一件都试过?”

许多多扫了一眼店员抱着的一大堆衣裳,放弃和他争辩的念头,这种束手束脚的衣服,她本来就很反感,现在要像个活动衣架一样轮流套上去,不死也脱一层皮,还是随便选个算了。

“请小姐跟我来,我带您去试衣间。”店员热情地招呼着。

“正好我也要选几件西装,我就在这里等,自己随便看看。”

许多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歌才要转身,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俊朗的眉忽而凝成一道线,脸色也沉了下来,淡然无波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冰冷。

“找我又有什么事?”秦歌接起电话,语气说是平静,不如称作冰冷更为贴切,寒得彷如没有温度。

“你弟弟前两天出了点儿事,能不能帮帮他?”一道焦急的中年女声,带着几分哀求。

秦歌不屑冷哼,“他什么时候能不惹事?”

“这次不厉害,真的,对方只是要点钱,秦歌,你就帮他一把吧!这是最后一次!”

“你们已经保证过无数次了,以为我还会相信?”

女人顿了顿,丢出最有把握的一道牌,“秦歌,我知道当初是阿姨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不为我们,也得替菲菲想想吧,你难道就忍心看她跟着过苦日子?”

秦歌握紧了手中电话,阴沉的脸色中闪过一抹细微的伤痛,声音更加漠然:“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任你们予取予求?恐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早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更何况现在我爸都不在了,我很忙,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秦歌不由分说挂断电话。望着手机,他黑眸中闪着一抹复杂,沉思片刻,又拨通秘书电话,言简意赅安排着:“小言,我发一会儿给你一个账户,帮我划一笔钱到这上面,从我个人账户上出,账户名叫沈菲。”

按下一连串数字,发送给秘书,秦歌顿时失去了继续挑选衣服的心情。他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前,陷进柔软的靠垫中,点燃一支烟,随着缓缓升腾的烟雾,往事依稀在眼前。

“秦歌,我真的没有办法,秦叔叔对我有恩,当初我父母意外身亡的时候,要不是他收留我在秦家,我肯定早流落在在哪家孤儿院了。”

秦歌哀伤地看着眼前深爱的女人,她一双泪眼刺痛他的心,但从她眼底,他同样看到深沉的无奈。他一把拥她入怀,二十几岁的秦歌,还有着对爱情执着的追求和坚持。

“菲菲,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用受他们左右。”

沈菲坚定地推开秦歌,“不,秦越虽然是你继母方阿姨带来的,但他既然姓了秦,也总是你弟弟,秦叔叔坚持,我不能忤逆秦叔叔的意思。”

秦歌拳握在身侧紧了又紧,他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母亲去世后,和青梅竹马沈菲的感情,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父亲再婚,他没有反对。但没想到继母的儿子觊觎沈菲美貌,又加上继母的枕边风,父亲不顾他的感受,要撮合沈菲和那名义上的弟弟秦越。

“菲菲,秦越的性格你也看到,他根本就是游手好闲,没办法带给你幸福的。”

“我相信,人总会改变。”沈菲摇头,“秦歌,忘了我吧,我不想看你痛苦。”

“真的无法改变了,是不是?”

沈菲没有回答,只是沉沉摇头,暗自流泪。

那一晚,秦歌什么都没带,独自不告而别离开了家,这一走,就是十年。但,回忆曾经那样刻骨铭心,怎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手指传来一阵灼痛,让秦歌瞬间清醒过来,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头,仿佛留在记忆中的影子,不知不觉间一去不再复返。父亲死后他一分家产也没要,不光因为自己早已和那个家脱离了关系,更私心想给沈菲留个更好的生活。可秦越恶性不改,好赌成性,把遗产输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秦歌嘴上拒绝的生硬,但他从没停止过在每次困难和他们遇上麻烦时,给沈菲悄悄划钱过去,就连生意失败,最艰苦的时候也不例外。他自嘲地笑笑,也许真的是老了,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陷入回忆中。

许多多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歌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那张帅气的脸上,比以往更加深沉,看不出任何隐在心里的想法。许多多已经换上那件樱粉色的长礼服,纤合的剪裁,丝绸的意料,柔顺地贴在许多多的身上,巧妙勾勒出少女才刚绽开青涩的成熟。

平日总随意扎起来的长发,也被服帖地挽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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