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许多多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此刻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母的味道。要不是早知道她的用心,她那张满面含笑的脸,也许能唬过人。

一身鹅黄色小礼服的许多多,难得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任由方美云握着她的手,乖巧地点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

方美云闻言,这才放下一颗心来。许多多在心里暗笑,她当然知道,不就是捣乱吗,谁还不会?

听她这样说,坐在前面的秦歌回过头,充满怀疑地看了许多多一眼。许多多不服气地瞥他,然后就别开视线不再搭理他。

车子无声地滑入酒店的车道,秦歌下了车,为方美云和许多多打开车门,将她们扶下来,三人一起走进大厅。

张总看样子早就坐在沙发上等,见到几人,笑逐颜开地迎了上来,那堆满皱纹和肥肉的脸,让许多多看了就从心里厌恶。但为了一会儿计划的顺利,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礼貌和张总打招呼。

“张叔叔好。”

“好,好,多多你今天看上去真漂亮。”

张总上下打量着许多多,身着公主裙样式礼服的许多多,发尾被梳理后微微卷起,脸上画了淡妆,低垂臻首的样子,真宛若个瓷娃娃一般可人。但即便心痒难耐,有了上次宴会的软钉子,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傻笑。

“哎呀,张总,我说咱别光在这儿戳着,是不是?”方美云向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连忙会意笑道:“说的是,我早就在里面的餐厅订了最好的位子,先进去再说。”

微明的灯光摇曳,映得餐厅人影绰绰,食物诱人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使人身心不由得愉悦起来。

许多多也不理说得口沫横飞的张总,兀自将刀和盘子磨得叮咚作响,恶狠狠把牛排切割成一个个小块,完全无视周围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多多,你这是干什么?倒是说个话啊。”

方美云用胳膊顶了顶许多多,含笑的脸上隐着几分威胁。许多多低着头的神情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块拿在手里的牛排和叉子一起飞了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当”的一声掉在一旁的地上,又引来更多人的侧目。

“是我太不小心。”许多多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捡,却被方美云拉住。

“不,都是我碰了你不好,那种东西就别捡了,给你纸,先擦擦嘴。”方美云含笑说道。

“不用。”许多多毫不在意地扯起礼服一角,豪气干云地往嘴上一抹,蓦然鹅黄的裙角上,出现触目惊心的褐色污渍。

方美云脸色一变,许多多笑得更加得意,来丢人就是她今天的目的,方美云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她又岂会不知道?

谁料方美云却只是看了看许多多,旋即又换上一张笑脸,像是视若无睹般和善说道:“算了,衣裳脏了还可以洗,先坐下陪张总再聊聊天。”

这下不仅许多多面露错愕,就连坐在对面的秦歌,也有些惊讶。许多多的那点小把戏,哪能逃过秦歌的眼睛?但他知道许多多的心思,也就放由她恶作剧一把,自己则静观其变。可他没想到,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方美云,今天却表现得极其包容。秦歌疑惑地皱起眉,像是陷入了思索。

许多多眼珠一转,又生出新主意,她俏皮微笑,“好的。”

说完,她在餐桌下暗自把桌布和裙摆一起拉在手中,随着她转身落座,桌布被整个扯下了大半,桌上的餐具食物,惊天动地“哗啦”掉了满处,“乒乒乓乓”的余音不断回响在本来幽静的餐厅里。

几人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其他客人似乎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弄得不耐烦。许多多在心里暗笑,就不信你还不生气?

许多多有意激怒方美云,但方美云几个深呼吸后,却是越发亲切慈爱起来,自己也站起身拉着多多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吓着你了吧?这里让服务生去收拾就行了,来,我们先到楼上找个房间,我打电话让人送几件衣服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走出去。”

“方总说得对,我去开两间房,方便一会儿换衣裳。”张总说着也呵笑着,用他那肥胖的手掌,拍拍许多多的手背,“多多别往心里去,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许多多因他们的态度鸡皮疙瘩油然而起,不禁打个激灵。她隐隐觉得方美云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究竟。再看看几人被汤汁溅得色彩纷呈的衣服,也只得暂时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方美云乘电梯来到了楼上的套房。

“来,多多,先擦擦脸。”

房间内,方美云把毛巾递到许多多面前,但许多多并不买她的帐,无事献殷勤,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在为了方便起见,秦歌和那个色迷迷的张总去了隔壁的房间,让她还松了一口气。

“不用。”许多多冷哼一声,转过脸就是不看方美云。

方美云也不在意,而是更加殷勤说道:“要不然你去浴室洗洗,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里不自在,我先出去,一会儿再回来。”

说着方美云果然站起身,绕过许多多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许多多才在床边放松地坐下,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再度响起了开门声。许多多感到惊讶,那女人不是才走出去?还是忘了什么东西,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许多多做的位置,无法看到房门,她刚要站起来查看,一个庞硕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你进来干什么?”许多多警戒地瞪着张总,他红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尽管叫,这一层我都包下来,没有其他人,你难道还以为方美云会回来救你?本来我们还在想,用什么法子能骗你上楼来,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张总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入脑海,让许多多蓦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让他们丢脸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却没想到,一开始她就被算计进去,而那人还偏偏是自己的母亲。她心中升起一股深沉的悲哀,心痛得化作泪水,忍不住流满脸颊。

“你放开我,放开我!”许多多更加用力挣扎,带着几分疯狂。

“真是小姑娘说的话,放心,我会好好待你。”

许多多只感觉肩头一凉,疯了一般伸手向张总抓去,张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抓了个空。许多多眼中冒着怒火,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往张总胳膊用力咬下去,一股血腥味入口,张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这死丫头!”张总倏然变了嘴脸,用另一手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落在许多多的脸上,力道大得让许多多头晕眼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张总甩了甩吃痛的胳膊,在许多多面前蹲下身,攫住她的下巴,不容抗拒的抬起。许多多伸脚想踢向他,却被他另一手按住。即使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许多多还是不甘地再次抬起手,抓向张总肥胖的脸。

“你别过来,你再打我,我一定会告你--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秦歌第二拳已经准确落在他下巴上。他拖着下巴,惊恐地往后退,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干什么?”

方美云急匆匆冲进来,拉住秦歌的胳膊,显然是跟在秦歌身后赶到的。秦歌一把甩开她,眼中燃着如火般的愤怒。他狠狠瞪了方美云一眼,一言不发拉起许多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月光如水。天幕中闪闪繁星,似宝石点缀。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却似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着淡淡的哀愁。有晚风从车子打开的天窗钻进,拂过许多多泪痕未干的脸颊,竟冰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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