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老陈打过电话,说是秦先生已经下了飞机,在回家的路上了。”陈嫂一个转身,和许多多差点撞个满怀,她往外推着许多多,“哎呀小姐,我的小祖宗,您就别在这里捣乱了,我要不把晚饭准备好,待会儿秦先生回来吃什么?”

“老陈有没有说还有多久能到?”

许多多脚底像是生了根,赖在厨房里不肯走。秦歌这次出差走了一个星期,见不着他的人,她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这怎么能说准,谁知道路上车好不好走?”

许多多想了想,讨好地笑着:“陈妈,我来给你帮忙,好不好?”

“行了,您别帮倒忙我就感谢了。”陈妈说着,就又要把许多多推出厨房。

“陈妈,我都这么大了,女孩子在这年纪,做一点儿简单的家务还奇怪吗?”许多多拉着陈妈的胳膊撒娇。

陈妈好笑地看着许多多,宠爱笑道:“好吧,去把那边的豆子挑一挑,放在盆里,然后再洗洗池子里的菜,做不好可是要罚的。”

“遵命。”许多多俏皮地行了个礼,转身忙活去了。

许多多哼着歌,心情愉悦地转悠着,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陈妈笑着摇摇头,很久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也就由着她做事了。但许多多却没想到,这种期盼的心情从天亮持续到天黑,也没等来秦歌回到家里。

秦歌坐在车子后座上,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向开车的老陈询问道:“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您放心,都挺好的。”

“有你和陈嫂看家我倒不担心。”

老陈笑笑,立刻会意回答:“您是关心小姐吧,她最近乖得很,倒是也经常问起您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好。”秦歌口气依旧平静得没有波澜,他转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夜幕初降,霓光绚丽地洒落眼帘。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他唇边隐没,化作无形。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静谧的车里,打断了他的思绪,秦歌看了看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接听起来。

“喂,请问是秦歌吗?我们是中心医院,你认不认识沈菲?”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秦歌脸色一变,听到沈菲、医院,让他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忙追问道:“沈菲出了什么事?”

“她出了车祸,你还是先到医院来再说吧。”

秦歌挂断了电话,向开车的老陈沉声道:“去中心医院。”

“现在?”老陈回头,疑惑地看了看秦歌,“您不回家了?那要不要打电话跟我家那口子和小姐说一声?”

秦歌想了想,又抬腕看了一眼表,“先去医院,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是。”老陈应了一声,方向盘一转,拐上了另一条路。车子划破夜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医院的急诊室里一片繁忙,医生护士穿梭忙碌,陪同布而来的人们面露焦急。仪器声、呻吟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随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秦歌不禁皱起眉,急切地寻找着沈菲的身影。

“请问沈菲在哪里?”秦歌拉住一个脚步匆忙的护士问。

“沈菲?”

“说是出了车祸送到这里。”

“哦,你说那两个人。”护士略一回想,以公式化的口吻答道:“车上那个男送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女的倒没什么大事,就在那边的急救室。”

秦歌谢过护士,顺着她指的方向快步推开急诊室的门,胳膊上缠着白色绷带的沈菲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她脸色苍白,目光失神,红肿的眼睛泪痕未干。她抬起头,正对上秦歌焦急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滞,多年未见,却谁都没想到再相逢会是此情此景。看着消瘦而憔悴的沈菲,秦歌百感交集。

“秦歌……”沈菲才开口唤了一句,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扑朔落了下来。

秦歌心里一拧,走上前坐到沈菲身边,环住她的肩。沈菲抽泣一声,顺势扑进秦歌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秦歌略一迟疑,还是将她拥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在这里。”

“秦越……秦越他死了。”沈菲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坚持晚上出门,也不会遇上车祸……秦越他也就……”

“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

沈菲在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眸不确定地仰望他,“可是--”

秦歌并不关心秦越,对他来说,那个继母带来毫无感情的弟弟,只有强娶了他心爱之人的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年少轻狂的憎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痛不痒的漠然,就好像与擦身而过的路人无异。

他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他伸手帮她把颊边凌乱的发整理到耳后,用手指帮她拭去泪水,柔声打断她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的伤有没有事?”

沈菲还没回答,身边走过一名护士,替她解释道:“她命真好,车都撞成那样了,她只是受了轻伤,今天观察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对了,和他一起那男的也是你们的亲人吧,要不要现在去认回去处理后事?”

“秦歌,我--”

秦歌拍拍沈菲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秦越!小越!我们小越在哪里?”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从门口传来,秦越的母亲方丽跌跌撞撞跑进屋,在看到沈菲和秦歌的一瞬,忽然神色狰狞地扑上前,不由分说紧紧拉住沈菲,椅着她纤瘦的身子哭喊道:“是你,你这女人害死秦越,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你是凶手,杀人凶手!”

方丽的声声控诉回荡在空气中,入耳惊心。沈菲不由得咬唇颤抖,犹如风中的落叶,在方丽的拉扯下脸色越发苍白,终于身子一软,晕倒过去。秦歌从方丽手中夺下沈菲,将缓缓倒下的沈菲接住在怀里,抱到一旁的床上,立即有护士上前检查。

“你这是干什么?”

“她害死我儿子,我要她偿命!”

“秦越是因车祸而死,菲菲自己也受了伤,你还要她怎么样?”秦歌怒斥。

“你们小点声,这里是急诊室。”一个护士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

秦歌压下心中愠怒,一字一顿道:“你还不先去看看秦越?”

经他这一提醒,情绪激动的方丽似乎这才想到,她拉着护士又哭道:“我儿子在哪里?我要去见我儿子!”

护士上下打量她,眼中闪过几分同情,“跟我来,我带你去。”哭得腿软的方丽,终于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了急诊室。

秦歌走到病床边,凝视昏迷不醒的沈菲。分开有多久了?她美丽的脸庞依旧,但却消瘦了很多,跟在秦越身边,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即使自己经常给钱过去,也只能减轻他们经济上的负担,但无法弥补心里的伤痕。

“不用担心,就是身体有点虚弱再加上精神受了点儿刺激,回去调养一阵就好了。”护士给沈菲做完检查,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秦歌在紧挨着病床的椅子上坐下来,眼中敛去犀利,随着往昔的回忆柔情涌现。他伸手去抚摸沈菲沉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在她紧闭的眼眸上投下柔和的剪影,即使昏迷中似乎也很不安稳,秀气的眉心紧蹙着。秦歌指尖刚触及她温热的肌肤,又触电般收了回来,握紧拳,攥住一室清冷空气。

他拿出手机,拨通秘书的电话,沉声吩咐道:“和孙经理说一声,明天我不去公司,事情先交给她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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