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所有领导，想想，二十多年就看见这个假的大高个子。
所以，胖子店长觉得，身子可以说，这所有的往来账目都是大老板一个人的，所有的所谓的领导和系统也都是假的。
甚至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多领导。
甚至可能，那个矮子就是大老板本人。
可是，有一次管理层聚会，看起来，真的是密密麻麻好多的人啊。
想来想去，胖子店长迷茫了。
什么也想不清楚了。
就这个局面下，胖子店长觉得，二十年是一除涂。
想想，他还知道什么？
想来想去，胖子店长想起来了。
他还知道他们金店的这原料金进货的渠道。
不过，再一想想，胖子店长更害怕了。
以前没在意。\0
现在想想，他认为他知道的原料进货渠道，其实就是海城的一个中转仓。
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中转仓过来的。
可是这海城的中转仓，能算是渠道吗？
不能。
渠道，应该是发货地。
可是，想想，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货物检查，单子上发过来的具体的发货地，根本一次都没写啊。
到他们这儿的时候就是海城中转仓金仓一号库发。
其他的啥也没有。
可是，海城哪有这个金仓一号库啊，根本就没有这个金库。
要是有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越想，胖子店长越觉得，以前觉得有点蹊跷但是好像也不重要的一些事现在串在一起看，是多么可怕。
从一开始接受金店，这个胖子店长是很老实的。
只是，作为他这么滑头的一个人物，心思一直是活泛的。
入职两年之后，胖子店长就开始盘算跟仓库搞搞关系。
于是，他查发货单，认为海城有个金库。
他想办法去跟金库的人打交道。
可是查了找了好多遍了，把海城的仓库摸了个遍，也找不着这个一号金仓。
当时觉得，没什么。
可能是总部故意防了一手。
后来知识面广了才知道。
仓库跟发货人是两回事。
不过，胖子店长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胖子店长觉得，他算个什么店长。
供货的地方查不到源头，上一级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
别说名字了，这上面的经常给他们开会的领导，见了这么多次，根本不知道人家高矮胖瘦长什么样。
再说同行吧，大家平时倒是一块交流交流，可是也仅限于金店连锁的同行交流。
以前没觉得是个问题，现在想想，这些金店连锁的朋友们也都是当年一个堂口混的。
现在这胖子店长想想，真是稀里糊涂。
今天要是没有刘强这么逼问他，他还真没发现他在这金店连锁集团做了这么多年的店长了，本以为对他们总部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每次说说都如数家珍，可是现在想想自己知道什么呀？
自己现在所谓的同事，这些店长们，都是自己以前一个堂口混出来的，也就是说二十年前他认识什么人，现在他认识的还是什么人。
除了这不断招进来的店员之外，没认识其他人。
可是在他们以下的店员，就甚至是副店长，也全都是员工级别，跟总部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人只跟金店有关系，只拿金店的钱做金店的事，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
这些关于总部的事情，只有他们知道，因为他们这些店长要操作账目。
可是这总部看着跟他们有关系。
事实上，根本就是没关系。
跟他们怎么有关系了？
他们甚至连一个真正总部的领导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关于其他的，这些大老板其他的产业，还有其他的那些店长，他能够接触到的那些人，那些人，更有意思了，全都是以前他们周围堂口的，也都是以前就认识的。
再远点，当然也有很多大老板的企业，也有很多店长。
可是这些人的名字，这些人具体负责什么店，那个店是他们大老板的，他们就一概不知。
想到这，这胖店长真是觉得，恍然若梦。
他活了这么久，本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开阔到了一定的地步，毕竟他也做了几十年的店长了，客户啊顾客什么的，也是多了去了，这社会地位也是有一些的了。
毕竟他是金店的店长嘛，多金的。
而且由于他们内部总部系统的特殊性，他这个金店店长啊，有的权利那是很大的，可以说是独断专行了。
因为那个领导，除了平时让他们做报告啊，检查检查他们的报告，然后进行加奖或者惩罚啊，等等等等这些之外，没别的了。
而且这些联系也都只是几个月一次，并且，不牵扯具体的指导干预。
这中间，这胖子也知道，看着松，其实紧。
更知道有人对他们进行监管，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哪个客人。
但，除了这一些暗中的监管之外，胖子店长知道，只要他没有触及到总部的底线，这个金店完全是他说了算。
这种地位这种成就感，那是很大的。
而今天，这成就感全没了。
这胖子店长突然觉得他就是个傻子。
他觉得自己被封印了二十年，二十年前周围的一些人，甭管朋友还是什么，都是一股脑地变成了固定的人际关系。
像个锁链，锁住了。
当年的一拨人，就被大老板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了店长的岗位上。
除了这个之外，对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总部，他们一个新认识的人也没有，他们只在这些老熟人的眼里看得见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为什么人服务。
可是这个人统一只有一个名字，叫大老板。
大老板长什么样，不知道，大老板这是男是女，不清楚，大老板的传闻还是个传闻，一切都不确定。
手里的工资倒真的是工资，这手里的权利都也真的是权利，店长两个字也不是自己喊喊的，可是胖子店长现在才觉得，他对他所工作的这个总部是一无所知的。
对于顾客啊，对于他的店员，他不能够说一句关于他自己正在做什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