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着我。”苏丙辰甩开众人,“我讨厌死他了,伪君子。整天装一副圣人模样,我还以为他真是圣人呢,搞了半天就是个大尾巴狼。没有感情的人形牲畜。”
“苏丙辰你干嘛啊。”徐然也慌了。
“虽然队长平时是冷了点,你也不至于这么骂他吧?”
“哼。”苏丙辰愤愤的拿起座位上的背包,把一边的风衣抱在怀里。
“那个会,谁愿意开谁开,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他就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众人想拦,但是又被苏丙辰一眼瞪了回来。
徐然趴在窗台边,看着楼下的苏丙辰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走到单位大门还回头比了个中指。
“不是,这为什么啊。”
他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困惑的回头看众人。大家也是一脸茫然。这事谁知道呢。
苏丙辰抱着自己风衣愤愤的往回走,在公交站坐上车。
车上空荡荡的,因为是工作时间,所以乘客也只有两三个老头老太太。
苏丙辰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包丢到旁边的座位上,把手中的风衣卷吧卷吧。搞成一个球型抱在怀里。
他眨巴着眼睛,沉默的看着窗外。
喧闹远去,悲从中来。
苏丙辰坐在最后一排,随着公交车时不时的急刹一仰一扑的。
他把脸埋在自己的风衣里,沉默了一路。
等下车时,风衣上多了两块深色的泪迹。
回到家里,苏丙辰蹬掉脚上的鞋子,扑在自己柔软的床上。
“好累。”他这么想。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把双手举在面前。
阳光透过指缝撒下来,很好看。
可是他的手却在颤抖。
为什么呢。
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血液流过去的触感。还有些血液一点点变冷,干涸的紧绷。
真难受啊。
他放下双手,看着天花板。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他感受到了,双手下,一个生命的流逝。
他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可是大家却那样的,轻描淡写的,聊天一样的讨论着他的死去。
多恐怖啊。
苏丙辰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他的指缝外溢,感觉像极了血液的涌流。
两个人,在他面前死去了。
他那么用力的想要挽留,却只能呆呆的看着。
好痛苦。
苏丙辰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的阴影中。
看着自己所爱的对方死去,亲眼看着对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苏丙辰坐起来,痛苦的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是个没用的人,我真是个废物。
他这样想着,呆呆的抱着膝盖,看着前面的地板。
他坐着,坐了很久都没有动。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月亮下山。
一开始是不想动,后来是懒得动。
“去死好了。”
以前无数次出现的想法又一次席卷了苏丙辰的脑海。
他盯着一边桌上的原子笔,手不自觉的伸过去。
“我这样的废物,又为什么要活着呢。”
苏丙辰这样想。
因为经历过一些事情,苏丙辰曾患严重的急性应激障碍和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多亏了唐宣玉把他治好,后来苏丙辰也就一直跟在唐宣玉身边。
虽然这个病已经很久没有病发了,但是如今苏丙辰再一次受到刺激,所以又有了不好的苗头。
苏丙辰挂掉电话,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小瓶镇定剂,连水也没喝直接干咽了下去。
随后,他把手中的药瓶丢到一边,整个人趴下,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唐宣玉一路赶过来,用苏丙辰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就看到卧室里蜷缩的苏丙辰。
“苏丙辰,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唐宣玉眉头紧皱,俯身扶着苏丙辰的肩膀。
苏丙辰摇摇头,伸手扶住自己发疼的脑袋。因为心跳过快,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涨红。
唐宣玉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懊恼的叹气。
“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不该给你安排这份工作。”
“不。”苏丙辰艰难的摇头,伸手抓住唐宣玉的袖子,有些依偎的靠过去。
“老师没有错,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必须克服这份心理障碍。”
“唉。”
唐宣玉伸手摸摸苏丙辰的发顶,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应激障碍的治疗方法并不复杂,有唐宣玉在旁做心理干预,再加上苏丙辰对唐宣玉的无条件信任。所以很快,苏丙辰就恢复了正常。
“现在我好多了。”
苏丙辰微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的。
只要拜托了这种情绪所带来的绝望,他的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你能感觉到这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唐宣玉微微皱眉,温柔的拉着苏丙辰的手。
他的手指柔软微凉,让苏丙辰感觉十分心安。
“大概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吧。”
苏丙辰疲惫的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从昨天他看到何必信和刘欢欢死后,他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从那时开始自己的思维就变得反常。
“情况还可以控制。”唐宣玉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这种掌握全局的感觉,让苏丙辰瞬间安心。
唐宣玉看着表情变得轻松的苏丙辰,微微的笑了一下,声音柔和的安慰他。
苏丙辰看着照顾自己的老师,心中对他的敬佩也越来越大。
从第一面起,他就总觉得唐宣玉不像个普通人。
空灵的声音,时而温柔又时而凌厉的气质,充满自信的微笑,还有随时都能立刻抚慰他的能力。
看着唐宣玉完美的脸颊和精致的五官,苏丙辰总会发呆的看到出神。
有信任的人在身旁,苏丙辰一夜好梦。
不过好梦不代表就全是好事,因为昨天折腾了一通,苏丙辰成功病倒了。
专案大队——
赵识汝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冲到了头顶。
这个案子的后续太麻烦,他从来都没有处理过如此麻烦的案子。
何必信和刘欢欢的死,被上头的人算到了他头上。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然而他二叔赵局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该,谁让你不早点赶过去。我记得那个新来的,叫苏丙辰的女孩不是说刘家村会出事嘛。你不听,现在这个样子了自然是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