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导气术出自高歌之手,这个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修仙学院彻底沸腾了。
修为越高的人,越能意识到,新的导气术对于华夏修仙界而言意味着什么。
原本整个修仙界都在猜测,这新的导气术到底是何人所创,能够创出这等导气功法的人,最起码也是一位古武宗师,并且是知晓众多门派世家内功法的优缺点,可当他们得知,导气术只是出自一位十七八岁少年之手的时候,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便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了。
毫不夸张的说,新的导气术出现,绝对是大功德一件,不知道会有多少修仙者念着对方的好。
当然了,唯一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感觉的,也就是高歌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相反的,他还认为自己将导气术交出来,是为了自己好。
因为即便没有他的话,导气术也还是会出现的,他只不过是将未来的东西,放到了现在,仅此而已。
在下了课之后,高歌又追上了刘忠义。
“刘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高歌说道。
刘忠义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什么事情?”
“我想去一下图书室。”高歌说道。
刘忠义恍然大悟,询问道:“你想找什么书?”
“找一些武技。”
“这没问题,我把我的借书卡给你就行了。”刘忠义说道。
高歌吃了一惊,问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一张卡一个人,如果高歌在图书馆里闹出什么事情的话,刘忠义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没事。”说话的时候,刘忠义就已经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牌子递了过去,“知道图书馆在哪吗?”
“还真不认识。”高歌摇了摇头。
“我送你过去吧。”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修仙学院的风景还是非常不错的,特别是通往图书馆的一条路上,两旁都是梧桐树,有些像金陵的街道。
“高歌,我挺好奇的,总觉得你以前好像见过我的。”刘忠义笑着说道。
高歌揉了揉鼻子:“有些人就是这样,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刘忠义有些诧异,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你当真不后悔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高歌问道。
“以你的资质,给我当学生委屈你了。”刘忠义背着手,走路缓慢。
高歌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委屈的,刘老师是我先生,教我的不单单是武技,亦或者是功法,修行这条路,原本就是自己去走的,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很有道理,我现在已经入了门,等我走岔了,先生您拿着一把戒尺在我的手心上打两下,将我拉回来便够了。”
刘忠义笑着问道:“你不后悔,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自然会去帮,若是帮不上的话,我就想办法帮。其实我最喜的,不是你的修为,实力,反而是你的性格,始终淡定自若,不会自乱阵脚,这是好事,可难免也会与这个学院显得格格不入,毕竟你是学生,不是先生,真正的淡然,讲的是一个静字。人静而后安,安而能后定,定而能后慧,慧而能后悟,悟而能后的。”
高歌沉思片刻,停下脚步,对着刘忠义拱手行礼:“高歌谨记。”
刘忠义也停下脚步,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物,又看着高歌,说道:“到了,先进去吧,天底下的道理,其实都在书里,我和你说的,不过是我看的,其实有些道理,我自己也不懂,如果我懂了,就不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你,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言语告诉你。书里的道理,不一定是对的,但是当你觉得书里道理不对的时候,就该和这个世界好好说说,道理为什么不对,否则,就该去遵循。”
“是。”
刘忠义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高歌看着刘忠义的背影,笑了笑。
他转过身,朝着图书馆走去。
修仙学院的图书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恢弘,相反的,有些简陋,只有上下两层。
一个身着儒衫的老者,坐在图书馆的门口晒着太阳,手里还捧着一本《论语》,看一会,便摇头晃脑去重复,用这种方式去背下来,记下来。
“来者,止步。”等高歌走到他的跟前,他忽然开口。
四个字刚说出口,一股力量便将高歌硬生生拦了下来,如同面前多了一道无形的墙。
“言出法随!”高歌吃了一惊,转过脸看着那位躺在躺椅上其貌不扬的老者,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嗯?”老者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高歌,有些诧异,“你懂不少啊?”
高歌笑了笑,对老者施礼。
“我儒家弟子?”老者问道。
“学院弟子,皆是儒家弟子。”高歌严肃说道。
老者冷笑了一声:“胡说八道,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华夏年轻人,可有不少扯着嗓子喊着,儒家思想,毒害华夏数千年,这难不成只是空穴来风?”
高歌想了想,辩驳道:“有些道理,但是也没道理。很多年轻人认为,华夏一直秉持着儒家思想,能让切让,能退且退,讲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这些想法,让我们在面对强敌时候,表现的稍显懦弱。”
“所以你觉得这是错的?”儒衫老者忽然站起身,勃然大怒,衣袂翻飞。
高歌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依然感受到一股磅礴压力,体内的星辰之力,下意识疯狂涌动起来,显然是认为高歌已经遇到了危险。
“道理,是放在桌面上讲的,但是我不会和一个弱者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高歌正色说道,“孔圣人提出儒家思想,是在春秋战国血肉横飞,放眼望去一片金戈铁马,马革裹尸的时代,他站在饿殍遍野,尸堆成山之上舌绽莲花,口吐圣言,在那个‘世人皆无救,青牛出函谷’的时代不放弃自己的思想,教化天下人重拾仁义道德,自然没错,可后世却持君子理,放任蛮夷,便是错,世人以儒遮住自己的懦弱更是错,错的并非是思想,错的是拿起论语的时候却放下了手中扞卫国土的长刀!”
老者目露精芒,如刀锋闪烁。
高歌不退不让。
过了片刻,老者大笑了一声。
“善,大善!”
言罢,他重新躺会椅子上。
“进去吧!”
高歌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迈着大步,进入图书馆。
在高歌推门而入之后,刘忠义重新回到图书馆门口。
“先生,您不看他的书牌,便放他进去,有些不合学院规矩。”刘忠义站在一旁,轻声笑道。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聪明人,万一他真没书牌怎么办?岂不是不能让他进去了?不干不干,我偏不看!”老人闭眼假寐,喃喃说道。
刘忠义乐得不行。
“刘忠义。”老人忽然开口。
“先生,弟子在。”
“你比我强。”
“弟子不敢……”刘忠义面对老人,表现的有些诚惶诚恐。
“你确实比我强,你看,你有个好学生,我就不行了。”老人叹气,瞥了刘忠义一眼。
刘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