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份,一夜之间,马贼成了良民,而良民却在恍惚睡梦间丢了性命。

“当年,这个老爹恰巧不巧的出去醉酒了,刚好躲过了这一劫。”看着地上的人一笑,筱柔接着说道:“程大人,看来你的算术不好,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刘庄其实不是一百三十二人,其实是一百三十三人。”

“你信口雌黄,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这么个老头来诬陷我。”被筱柔揭了老底,刑部尚书气急败坏的说道,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样,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如何信得。

“我知道程大人顾虑什么!”转身,筱柔再度开口,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尸体旁,单手掀开了那尸身上的白布,半扶了起来,解开他身上的衣裳,露出了后背的花纹。

“程大人该不会不认识这是什么吧?”尸身的背后,一个面目狰狞的老虎出现在人的眼前,昭示着此人不简单的身份。

其实,这也是她不经意间发现的,就是那天和季天溯一起帮村民收秋之时,于忙乱之中偶然看见的。匆忙间,她没来得及细细的思考一个村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刺青,没想到竟然应在了这个事情上。

“本朝律法有定:男子女子身上不可随意刺青。”一笑,筱柔卖弄着刚刚学来的知识,此刻,所有的事实都在验证着她刚才的话。

“所以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刘庄的村民。”一边,从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季半城终于发话,给这个事情做了个最后的总结:“程大人,你还是痛痛快快的认了吧!”

“皇上,臣冤枉啊!”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程大人眼见自己活命无望,索性拖几人下水,官匪勾结是朝廷的大忌。

“冤枉,你杀人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冤枉了。”看着眼前人丑恶的嘴脸,筱柔冷笑一声,厉声质问了一句。

而恰巧在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老者也痛哭呼道:“皇上,你要为刘庄的老小做主啊。”

“看来朕的这朝堂是该整顿整顿了。”起身,季天溯大声的说道“剥去程定官衣,革职为民,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凡程家近宗弟子皆不可入世为官,今世不得录用。”

随后,季天溯又吩咐道:“凡在此案中牵扯的众人,朕都不在追究,各人好自为之,如有再犯,定不轻饶。”一言两语之间,季天溯就稳定了因此事而惶恐的众臣,谁错谁没错,他心里一清二楚。

喊冤的声音渐远,随后季天溯又说道:“既然,禹王爷剿灭的是贼匪,那此事就此搁置,不许再提。但是堤坝侵吞一事,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筱柔闻言一愣,还未在脸上绽开的笑容就那样尴尬的定在了脸上,还未回神之际,就听得季天溯吩咐人把展越带上来。

“禹王,你侵吞堤坝修筑款和私自调动兵马这两事,朕不得不追究,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对着季半城如是说了一句,把兄弟情全部撇了个干净,现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君臣。

殿外,展越被侍卫押着走了进来,几日的牢狱磋磨,他已经不成样子,在经过筱柔身边的时候,脸上略带些惊喜,看似无意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皇上,这一切都是罪臣操控的。”跪在季天溯的面前,展越还未等问话,便已承担了一切。

闻言诧异,不知道他何处此举,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不由得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岳父,你又何须如此着急!”刚刚起身的陈醉似乎忘记了是在朝堂之上,对着和自己只有几米之远的展越大呼了一声。

筱柔闻言诧异的转头,猛盯着陈醉看了几眼,难道他就是展老爷给她选的夫婿?

显然,在殿上的几个人都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一个个眼中略带惊奇,其中不乏一些探究的眼神,大概是在想陈醉如何胆大,敢应下这门亲事。

就在众人胡乱猜想之际,跪在地上的展越朝着季天溯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皇上,私章一事和禹王并无瓜葛,一切都是罪臣所为,还请皇上开恩。”

“展越,你未免太着急了吧!”心中薄怒,但是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看着地上或跪或站的四人,季天溯索性从御桌后走了下来走了下来。

“朕还未问你就先答,莫不是有人和你事先说过什么?”季天溯明黄色的身影停在了展越的身前,微微的弯腰,冷笑了一声。

“臣身在天牢,数十人看守。”监牢期间,从无人去看过他,这个他没有说谎,他接到皇帝的私章也就是刚刚而已。

眼睛的余光瞥到了斜后方的女儿,心里轻轻送了口气,她安好就行,自己吃点亏又算什么。

蹙眉,起身,季天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展越的身上,据他所知,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贪财好色之人,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放弃自己原则的,能让他如此甘心情愿顶罪,到也非易事,恐怕是许了他什么。

此一来,季天溯倒是真不明白展越此举是为了什么,于是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而展越的回答在众人听来,似在预料之内,但仔细一听,却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地方。

据他说,他生平见不得这些为官不正的事情,自去年查阅刑部卷宗,发现了十年前刘庄的事情,所以在接手禹王派给他的修筑堤坝一事时,见有人偷工减料也并无追究,就是为了替天处置此桩冤案。

身后的筱柔听完这段话,只觉得自己云山雾罩的,不明白展越一个工部尚书,这刑部的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下这么大的功夫?

思索无果,只得继续往下听,展越说他之所以调动右卫营的兵马,是料想那伙马贼必定有生还的机会,他们留在这个世上,终究是个祸害,不如斩草除根的好,于是,这才找到季半城,千恩万求才求来了皇帝的私章,调动的兵马。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倒是没有了半点纰漏,看着殿上的众人倒是都点头接受了展越的说辞,只是筱柔心里总是有疑惑解不开。不由得抬头,想看看季天溯的表情。

抬首间,筱柔这才发现季天溯正盯着她看,心内一慌,极快的垂下了头,听他说道:“如此事端,你只需向朕禀明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臣当初也曾这样想过,但毕竟是十年前的旧案,无证可查。”展越回答的极快,似乎早就是盘算好了季天溯会问什么一般。

“无证可查?禹王不是帮你把什么都查出来了!”冷哼一声,季天溯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筱柔和陈醉,心有怨愤。

“禹王天资聪颖。”面对质问,展越面无表情的脸微微的有些松动,在心内想到:颜儿嫁给禹王,是个不错的归宿,以禹王这种心性,定是能保她一生周全的,自己的这番辛酸也算是值得了。

“这么说,倒是朕错怪了禹王,该好好的谢谢他才是。”语带嘲讽之意,看的出来,其实季天溯也和她一样,虽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是一时也找不出纰漏之处。

闻言,季半城跪在了地上,嬉皮笑脸的呼了声:“皇上谬赞。”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紧接着展越双手捧着皇帝的私章过头顶,整个人恨不得匍匐在地上,让身后的筱柔看着好不心疼。

一殿平静,事情似乎就这样告一个段落了,可是,筱柔隐隐的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就在众人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季天溯和季半城兄弟两人又为处罚的事情起了纷争。

听说季天溯是个赏罚分明的皇帝,处置的结果应该会让众人都满意的。与己无关,筱柔听完了季天溯关于展越的处罚之后就开始站在殿上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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