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哭?谁又欺负你了?”凝珠大气还未喘回来,又惊慌地连忙检查筱柔全身,就在她欲要拉开筱柔衣袖时,筱柔猛然捉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地问:“凝珠,他们欺负你了是么?你为何穿成这个模样?”

在庄府,凝珠是她的贴身丫鬟,乖巧怜俐,谁忍心打她?那时凝珠衣着虽算不上华丽,但至少不如此刻如此寒碜,也不至于让凝珠弄到灰头土脸的田地,更甚至上一次凝珠浴血爬行的模样到此刻依然紧紧揪着她的心,疼得她喘不过气。

这会看见她的模样,她的心都快给绞碎了。在她病睡这一个月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凝珠又有何遭遇?谁来解答她的疑惑?

“凝珠,你告诉我!在我昏迷这一个月,闵府到底有没有虐待你?”她原不想猜疑,但是她终是忍不住要问。

凝珠身子一震,但仍记得正事,急得跳脚:“小姐,我的事先别管,当前之急你速去正殿啊,姑爷正被老爷杖责,你再不去,姑爷可就性命不保了……”

轰隆……

筱柔如招雷劈,凝珠话还没交待完,她的身影已向正殿方向疾奔而去。

“小姐……等我……”凝珠连忙追了上来,紧追其后,提醒着说:“小姐,他们正逼姑爷娶妾,待会去了,你要怎么办?”

筱柔身子一顿,如是悬崖勒马,收得异常生硬,然而,她没有回首,嘶哑的声音传来:“这些先不管,先救人再说!”

闵老太太真如她预料逼子默娶妾了?

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她竟不知如何取舍。

假若她站在子默这边,坚持不让他娶妾,无疑是心胸狭隘。毕竟男尊女卑的年代,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天经地易地事,她没有资格阻挠,更甚至还要劝导,让子默多为闵家添子。

最主要的,是她欠子默的。

也许,等子默娶了小妾,心底的那份愧疚才会减轻一些罢?

但是为何?她的心口会莫名的痛呢?

头一次,她厌恶闵府的建筑,一段路长得如是永远没有尽头。

恍如隔世,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现在眼前。

他双膝跪地,态度依然如此坚决,他双眸通红朝闵子冲怒吼:“我说一百遍!一万遍还是那句!即使你们硬要我纳妾,告诉你,我也不会碰她分毫!”

筱柔在远处僵住了,对于子默的深情,泪水再次模糊她的双眼。

没有人看见暗处的她此时正感激涕零,表情也闵子冲成了鲜明的对比。

闵子冲显然被气得不轻了,全身抖得厉害,脸色气得成了黑色,他牵怒马茹:“这就是你教的儿子!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我打死你这不屑子!打死你……”一捧子又挥了下来。

“住手……”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筱柔竟大喝一声,身子站了出去。

筱柔一颗小心脏险些要破胸而出了,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脸上,她的脸颊登时如被火烧,滚烫得厉害。

这一刻,她是恐惧的,但是,如此情形下,她必须拿出勇气!不然子默免不了还要受皮肉之苦。

朦胧的雨丝笼罩,她就如深谷中走出的仙子,每走一步裙摆摇曳生姿,如此美态,迫使众人屏息。众人都忘记出声,只是一个劲地瞪大着双眸看着她踏步走近。

“筱柔?”子默失声了叫了一声,见筱柔面无表情地走来,他心口一疼。

往日的筱柔嘴角永远挂着如沐春风的浅笑,但她从不大笑,也不抿嘴而笑,那般自然的笑,如滋流般漾入人的心田。

可这刻,她的琉璃眸却涌荡着子默素未见过的沉重。逼婚的事,她知道了?

“筱柔?”子默想再表明自己的坚决,却被筱柔二指堵住了,她朝他摇首。

她的动作在示意说:先别出声。

在众人吃惊的视线下,她动作不缓不慢,不轻不重将他扶了起来,后又拿出手绢,擦试他沾污的衣角,此情此景,真是一对神仙伴侣。

“夫君,回房后,娘子为你擦药。”她的动作如此自然,自然到像是经常反复的动作,她的英眉紧皱,脸上荡着关怀,说出这话,仿如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默怔住了。

筱柔喊他夫君?夫君?

他发现,自己的胸口蓦地急剧跳动,激动得不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了。

如果此时此刻没有外人,他肯定会冲动地拥住筱柔。

新婚一个月,筱柔首次喊他夫君,怎能不让他欣喜?

然而,筱柔却又一句话将他打入谷底:“夫君,爹让你娶小妾你便……答应罢!莫再忤逆爹的意思。”

天知道,她强装大方的表情能唯持多久?

默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一问,如是大白天忽然打了一道响雷,接着雨势来得又急又猛,让人措手不及。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我答应?”

筱柔别开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反而轻唤闵子冲:“爹……”

话还未开始,闵子冲却一声喝止:“别喊我,我当待不起!”

筱柔脸色一僵,但仍强装不在意自顾地问:“爹,筱柔不明白,是什么让你跟娘还有祖母如此厌恶筱柔?就因为一次被掳么?”

马茹皱眉,冷哼一声:“这只是其一,被人掳去,哪一个能完好归来?其二,你不知检点,与一男人勾肩搭背回来,闵府什么脸都给你丢尽了,实为不守妇道。其三,你将老夫人气得病倒了,罪大恶极,你还嫌闵府不够乱,还指望我们对你和颜悦色?”

“我知道你们怨我给闵家失了颜面,但是,祖母会气倒与我沾不上干系。”筱柔脸色一沉,黯然说道。

她想补充一句:这一切都是闵老太太自作孽,当然,这话她是不敢直说的。

闵子冲浓眉一皱:“嗬,你这意思是说老夫人病倒除了你便与全部人脱不了干系是么?”

“爹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筱柔连忙摇首“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但是祖母却不给筱柔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何?”

马茹冷哼一声。

筱柔依然说:“全都因为那掳我的罪魁祸首,如果不将那罪魁祸首揪出来,无疑是养虎为患,他日,还不知会给闵府带来什么灾祸……”

“你不必在这蛊惑人心,也许整件事就根本没有绑匪,而是你出去偷汉子,还将死盆子往莫无虚有的绑匪身上扣……”王瑶又站出来了,说话刻薄无比,她爬起身子,眸似寒剑射向筱柔。

果然,王瑶不安好心,筱柔不禁再次打量她。

见王瑶站在马茹身旁,她暗暗吃惊,什么时候,水火不容的二人竟站同一阵线了?

王瑶不过是一个二房的侄女,态度也未免太嚣张了些?

“王姑娘,按规矩说,闵府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不是么?你好像失了身份……”她转身,直接将问题扔给马茹:“娘,祖母不是定了规矩?外人不许插手管闵府的事么。”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大方却又不失严肃。

闻言,马茹语塞,无话反驳。

闵子冲也暗暗皱眉。

的确,王瑶确实是外人,而且还是马茹憎恨的二房侄女。

筱柔这话一撂下,竟没有人出声回答。

王瑶见苗头不对,咬牙切齿,冷瞪筱柔,冷哼:“是!我是失了身份,但我说的是公道话让众人看清你的真面目而已,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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