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地问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开心。”
“铭熙。”她任由他抱着,眼睛盯着窗棂的方向。一朵*开得很是绚烂,柔柔的阳光下,透过窗棂,凑进屋中,摇曳生姿。
缓缓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告诉过我呢,成亲的事?”
他放开她的身子,将她的双肩搬过来,正对着她,“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对你说吗?更何况,装饰新房,也需要一段时日与精神,我不舍得你费心丝毫。”
“可是……”她盯着他的眸子,眼中情绪波动莫名,“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做的根本就是无用功?”
“也许,也许我们根本就成不了亲?”
或者,或者说本来我们就成不了亲!
“鱼儿……”他低吟一声,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铭熙。”极力将失控的情绪压抑下来,她缓缓开了口,“你,别忘了,你是个王爷……”
你能够忘记自己的身份,可是,我能忘记吗?
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相对的地位,我拿什么来嫁给你?
我,只是你花了二百两从街上买回来的弃孤,就像沉正言说得那样,就算我高攀上了皇家的人,就算我进了王府,也终究不过,是你万千女人中的一个,不是正室,不是偏房,甚至,不是暖房的通房丫头……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名有份,只能被金屋藏娇一样,被安置在一个被买来的小院……
“你,是在在乎我的王爷身份吗,是吗?”他盯着她的眸子,嗓音,依然温柔如风。
她紧咬着嘴唇,“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他追问。
她摇摇头,忽然扑进他的怀中,“铭熙,不要让我再受伤,不要再让我心中盛满无尽地期望,我知道我本来就不该奢求什么,我心里很烦,同样也很乱……我,我只是情难自己……”
“鱼儿……”他低低轻喃着她的名字,用手摩挲着她如瀑的发丝,“你到底怎么了?”
她抽噎一下鼻子,却还是难以将眼中的泪水逼退,“昨天下午,我在院门口等你的时候,碰到,沉正言了……”
本来,只是闲的发闷,才硬逼着小翠儿将她扶到门口。
却没料到,小翠儿刚返回院中不久,她的眼中,便出现了一道久违的身影。
那道身影随着一位朝中官员装束的人从她的门前走过,那张熟悉的面孔与熟悉的嗓音,让她浑身都禁不住发抖,心,也停在了嗓子眼儿。
终究,还是沉家的人啊,就算再也不认,再也不理,内心最深处的那丝牵绊,却是无论如何,也消纵不了。
沉正言明显也看到了她,眼中现出一丝惊诧。却也只是片刻之间,便恢复了满脸的冷静。
同来的官员看到他忽然停住脚步,不由问了一句,“正言兄,你认得那女子么?”
沉正言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只是旧日的邻居而已。”
径自走到她的跟前,然后蹲下身来,目光如刺地盯着她,不带一丝感情的口吻中满是嘲讽,“上次听你二娘说,你现在跟了七王爷了?呵,还真不愧是你娘生的好女儿么,任何时候,都不忘攀拢权贵。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妄想!像你这样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又没有家的弃女,就算他七王爷再喜欢你,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最好过也不过是个做小妾的命,被人金屋藏娇,永远也活不到阳光底下来……”
说完,起身离开,再也没有留下半丝眼神。
同伴有些玩笑似地询问,“这小女子,长得倒水灵呀……”
那道身影如君子般字正腔圆,“只不过是多多奉劝了一句,也免得现下的这些个幼稚女子,走错路……”
走错路,走错路……
一句走错路,一句邻居,便将她和他,隔在了永生之外。
本来,自从箭伤之后,她已什么都不愿再计较。
本来,她还想着,是不是等哪天身子好了,亲自去探望一下他,冰释前嫌,他,毕竟,是她的爹啊……
可是……可是……
“鱼儿……”眼前传来的声音温柔抚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不该让你想你这些痛苦的,更,不该让你承受,这些痛苦……
“鱼儿。”低下头,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他温柔地注视着她,“那些个人嘴里吐出的蜚短流长,我夜铭熙从来都未在意过,也决不允许,我的鱼儿在乎。”
“鱼儿。”直起身子,将她的双肩扳正,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决定了,明日,就带你,进皇宫。”
“进皇宫?”她一愣,哭泣停住,不明所以。
他郑重地点点头,“恩,进皇宫。求母妃,亲自配婚!”
从未想过,除却了爱与在乎之外,他还会给她名份,那种连念头都不敢闪现的企盼。
沉沉地车轱辘停下时,日色已经接近黄昏,夜幕低垂,临近消失的一抹残阳如血。
一名太监在前面挪着小碎步带路,娘里娘气的声音让人听后有些不太舒服。
她用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金碧辉煌又气势磅礴的皇宫一角。
飞檐峭壁,琉璃明黄,玉栏汉白,青路敞道。各个宫殿紧凑地挨在一起,有的狭小而典雅,有的恢弘而华丽。
只是不管典雅还是华丽,居住在这里面的妃子们,都无一例外地,内心充满了长长的寂寞吧。
否则,这隔墙而出的合欢,又怎能开得这般地落寞与悲凉呢。
“熙王爷,请小心脚下。”迈过一道宫门,前面的太监回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