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被他箍住的身子一阵发紧,七年了,他的习惯依旧没有变。她不由地挣扎了一下,“王爷今晚不去衾香阁?”
“奴婢已经不再是王妃,甚至连废妃都不是,王爷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亦不缺姿色可沉的女人,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放过我?”
“沉鱼!”他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冷意,盯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逼迫,“我们两个就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吗,嗯?”
她冷然迎着他的目光,“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就只能继续纠缠不清。”
翻身下榻,穿戴齐整,她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夜很深,很静,仲夏的夜空星空璀璨,照得地上有些发亮,耳边是蛐蛐的鸣叫声。
沿着长廊一路折回,刚要拐进茯苓阁,却意外在长廊拐角的地方碰到一具抽泣的身影。
那道身影坐在长廊上,头靠廊柱低低抽泣着,看起去无助而可怜。是白日里被沉怡柳在花园中惩罚的小桃。
想着离开,却在听到那声低低的哭泣后站住脚步,只觉心处封闭的地方,没来由地柔软了一下。
一道影子停在哭泣的身影面前。
小桃抬起头,脸上立即出现一副防范与紧张,“是你?”
“在这王府中,最最不值钱地东西就是眼泪,因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你,反而只会看到你的懦弱与悲哀。”坐到小桃身侧,她自沉自地望着天空,天空中的星辰可真美,清晰地仿佛触手可及,夏夜的风吹在她的脸上,有一些微微地凉,“与其在这里懦弱地哭,倒不如去想一想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至少,以后不至于再被别人欺负,你说呢?”
说完这些话,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只银篦放在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离开。那银篦是上次离开夜王府前,小桃看上的那个,当时便想着送给她,只是后来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沉鱼!”身后的声音却叫住她。
她转过身。
那只银篦被塞回她的手中,哭泣过后的声音有些愤然,“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更别指望我跟你亲近!”
她一愣,随即收回那只银篦,淡然一笑,“你能这样想,很好。”
她现在是沉怡柳的对手,又怎么敢有人敢接近她呢。倒是她这般被小桃看做讨好拉拢的举止,显得有些幼稚可笑了。
小桃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手里捏着那只银篦,望着走廊深处的方向,虽知道理如此,心却是苦涩的。
“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可笑的事呢,小翠,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隔日,风和日丽,云卷云舒。
因了这难得的好天气,沉寂一夏的花园也热闹了起来,细密密一片姹紫嫣红,木槿吐研繁花似锦。
一年了,终是又开了。
木槿花朝开暮落,短暂的令人扼腕,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这又何尝不像一个人呢,有低潮,有纷扰,但心中的坚持还在,哪怕要熬过漫长的冷,仍会执拗地坚持。
伸手拈上花枝,撷下一两瓣,放入随身携带的布口袋里。那里,放着她捡回来的做衣裳的下脚料,棕色的厚实料子,很适合做孝子玩耍的布偶。
“呦,我道这是谁呢,刚刚在花丛之中感春伤怀,原来是沉姑娘啊。”刚走上桥,便迎面而来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眼前出现一主一仆两条身影,沉怡柳媚柔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想来是因为昨日里受了夜铭熙的宠幸,娇媚的脸庞粉红一片还未褪尽,“莫不是因为昨晚没能留住王爷,在这里黯然神伤?”
她低下头,不想理会她的讥讽,“奴婢见过王妃。”
“本王妃早就说过,花无百日红的,更何况,还是一朵残花败柳呢,沉鱼,你说对不对!”
捏着布袋子的手一紧,终还是忍住了,“奴婢不打扰王妃赏花,就此告辞。”
“站住!”面前的人却不让她走,反而挺身挡在她的正前方,“本王妃让你走了吗?”盯着地上那道纤弱的身影,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盛气凌人,“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不过奴婢私人的东西而已,还劳烦王妃让路。”
“私人的东西?”沉怡柳却柳眉一挑,用怀疑地目光审视着她,“谁知道是不是你偷的府里的贵重东西,拿过来。”
她目光一冷,手下意识地一缩,沉怡柳分明是无理找茬。
“奴婢私人的东西,王妃并无权私查。”
“你还不给看不成?”沉怡柳趾高气昂,“只要是这府里的东西,那就全都是王府的,你一个下人还敢跟我讲什么私人不私人?小碧,将这贱婢的袋子给我拿来!”
一道绿色身影冲上前来,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袋子已被了夺过去!
“还给我!”
“哼,不过是几块破布和几瓣烂花而已,本王妃还以为是什么媳东西!”沉怡柳捏着打开的袋子,口气中满是鄙薄。
她紧咬着唇,忍住心中的辱意“还给我!”
“瞧你那样子急的,好像本王妃怎么着你了一样,”沉怡柳不屑地撇她一眼,却故意将袋子往空中一丢,“这破烂玩意儿,本王妃才不媳呢,还给你就是了!”
袋子!她不由地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