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冯翠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于是众人根本没人询问朱兰和顾锦珠两个当事人,就擅自订下赌局。

众姐都来了兴致,纷纷起哄。

“既然是打赌,没彩头怎么行?我押这个!”王仪佳一把拔下头上的一根翡翠簪子放在桌子上。

其他姐也把自己的首饰钗环一一摘下,下注。

到最后,大部分的人都押了朱兰胜,只是方玉婷和方慧君两姐妹放了一对镯子在顾锦珠这边。

顾碧彤明着支持自己的姐姐,却只放了一对样式普通的耳珠。

顾锦衣冷眼瞧着,知道今这场比试是避无可避了。

朱兰冲她笑道,“顾姐,你先请吧,题目可自定。”

她脸上虽带着笑意,神态却冷淡了下来,尤其她称她“顾姐”,而不是先前的“锦珠妹妹。”

众人都静了下来,向她看来,眼神大多是嘲讽鄙夷,只有方家姐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而顾碧彤挑眉看过来,脸上明显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顾锦珠冷冷瞥了她一眼。

顾碧彤心口突的一跳,对面的人明明没有一句话,甚至连句反驳都没有,那一眼却如冰似雪,似乎直冻进了她心底。

她暗暗咬牙,想着等一会看你怎么出丑。

既然是即刻成诗,连笔墨都省了。

顾锦珠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向远处绚烂如霞的菊花望去,冯翠雯声的嗤笑,“这么半还不开口,该不会是想不出来吧?还不如干干脆脆的认输,可记得别挪动脚步哦,只有三步,我会替你数着的。”

她话音还没落,顾锦珠已然开口。

“丝缕半卷浅浅香,橘黄淡紫漫疏狂。”

她的嗓音清清淡淡,如夏日的一汪冰凉碧玉,让人听的莫名舒服。大家不觉都静了下来,只有风掠过花丛的声音。

“枝盈蕊色含羞意,霞映日月满园香”,顾锦珠迈了一步。

“秋风瑟瑟凭傲骨清影还经篱下霜,休言她花都谢尽,唯剩金盏共斜阳。”

两步迈完,她的声音也落了下来,一首诗,正正好好三步。

场中莫名的静了下来,大家都定定望着她,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顾锦珠回身,唇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半分自得傲意,“抱歉,献丑了。”

她话音刚落,大家才回过神来,冯佳雯半张着嘴望着她,低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你一定以前就写过这种诗对不对?”

她到最后音调高了起来,声音竟像质问。

顾锦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没有话。

还是朱兰迅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赞道,“没想到妹妹居然如此才思敏捷,这么短短时间就做出这样一首好诗,休言她花都谢尽,唯剩金盏共斜阳”

她喃喃念诵,眼底露出一股复杂。

方玉婷笑嘻嘻的跑过来抱住顾锦珠手臂,满脸崇拜的道,“顾姐姐,你真棒,我只听过以前才子七步成诗,姐姐只用三步,那不是比才子还有才”

顾锦珠微笑着摸摸她脸颊,没有话,然而这里脸色最难看的,却是顾碧彤。

她设下这个局想让顾锦珠出丑又得罪人,什么时七步成诗都是她胡袄的,没想到顾锦珠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作出一首诗来。

听着众人对顾锦珠的赞誉,她狠狠捏紧手指,一张明艳的脸上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下面该轮到朱兰了,她还没想好以什么为诗,她虽有诗才,却没试过像顾锦珠这样三步成诗,而且她珠玉在前,她就算再依样作出来,也终还是落了下乘。

众女孩眼巴巴的望着她,朱兰凝眉细思,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花林处就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妹妹,没想到终于见到一位比你还有才的姐,真是难得”

女孩子们一惊,回身,就见身后的径处,转出几位年轻男子,左边的一位穿着银湖色紧身织金锦袍,眉眼轩朗,唇带笑意,正是朱兰的大哥,太常寺卿家的长公子朱谨。

朱谨在京中贵女间可素有名声,年纪轻轻就武艺出众,擢升为御前一等侍卫,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然而此刻,所有的女孩子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

顾锦珠抬眼,迎面便撞进一道修长挺直的黑色身影,那人站在那里,一袭紧身黑色织金锦袍,脚踏覆云履,阳光明明暖暖的照在他身上,那人却如同一块黑色玄冰,扑面而来一种冰冷肃杀之气。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脸上半片银白色的面具,紧紧覆住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微抿的淡色薄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人突然向这边看来,顾锦珠猛然撞上一双深邃锐利似能穿透夜的黑霾的冰冷眸子,让她心口一跳。

她脑中瞬间闪过来时路上惊鸿一瞥看过的那道身影,果然就听到朱谨笑着对朱兰道,“我陪锐王殿下要去前院,正好路过这里,你们玩你们的,不必在意。”

完目光似无意的从顾锦珠身上掠过,转身向锐王道,“王爷请――。”态度恭谨。

那缺先而行,黑身的修身锦袍衬的他身材修长挺拔,腰间束着玉带,愈发显的宽背窄腰,就是这一道背影,也充满了冷肃,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寒气四溢。

他从亭前走过,众女都不自觉屏气息声,连最大胆的女孩子都不敢偷看他的脸。

那张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色泽,他身仿佛有一种无声的威压,让人不敢放肆。

顾锦珠微垂着头,直到脚步声远去,才轻轻吐出口气。

这个传中的锐王身上气势实在太足了,就刚才那冰冷刺骨的一眼,就足以吓破这些闺阁女孩儿胆。

果然,等朱谨和锐王离去,亭中的气氛才重新活络过来,众世家姐纷纷拍着胸脯,一副受惊的样子。

“哪,那个就是锐王?果然吓死人,他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我连气都不敢喘了”

“他也没传中的那样可怕吧?虽然戴着面具,但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睛还挺好看的”某姐微红着脸道。

“你中邪了吧?他好看?等他摘下面具还不吓死你!”她旁边的女孩子夸张的道,“你还不知道锐王在京中的名声,你知道大家背后都叫他什么?”

“什么?”那姐好奇。

“杀王!传他在边关镇守的时候,凶残到极点,不光坑杀降俘,还会以人头喝酒,简直吓死人”

“真的啊?”那姐吓的脸色发白。

“还不止呢,听我娘,这个锐王生性残暴,京中所有他坏话的官员都被抄家灭族了,嘘,我们点声”

那女孩儿凑过来,把锐王的事迹巴拉巴拉的了一阵,末了又叮嘱了那姐一句,“你可千万别招惹他,我们京里就没有姑娘敢嫁给他,听他长的丑陋如鬼呢,要不然怎么不敢摘下那个面具!”

先前有些意动的姐早吓得一张花容惨白,再也不敢提锐王别的话了。

顾锦珠坐在一旁,听着众人三三两两的议论,心下有些恍然,怪不得那个车夫刚才不往后了呢,没想到那个锐王的名声居然如此不好。

想来又是一个杖着战功肆意妄为的人,想起刚才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她心口不觉打了个突。

众女的兴趣都被锐王吸引走了,在京中,锐王名声最响却也最神秘,身为皇帝最宠爱的侄儿,又挂着虎威大将军的头衔,却没几个人真正见到过他。

他向来不和官员结交,更不会出入私人宅邸,不参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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