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翊卿带着侍卫向门外走去,姚氏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却见他蓦地回头,冷冷甩下一句,“大嫂,事有可为和不可为,我若是你,就不会把心思花在一个绝不是自己威胁的人身上!给别人留一线余地,自己才有大道可行,免得入了岐途,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悔之不迭!”

他完就转身而去,留下姚氏一脸恨恨。

也只有他才能把威胁的话的如此冠冕堂皇!什么叫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她只恨没有在顾锦珠回府时就下手,以至于留下今日之患。

进了屋,她一下子把桌上的瓷瓶扫落在地,眼里露出恨毒的光。

看着顾翊卿出来,顾碧彤忙忙躲入树后,眼看着他带着侍卫走远了,才赶转出来,忙忙进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正怒不可遏,顾三今日可是在她的院子耍了好一通威风,从此以后,她在府中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见女儿进来,她头也不抬,没好气的道,“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院子里好好待着吗?”

顾碧彤走了过来,抱着母亲的胳膊嘟着唇道,“娘,这次又被顾锦珠那个贱人逃掉了,她怎么运气这么好,什么人都护着她……”

她越这样,姚氏越气,忍不住在她的额头狠狠戳了一下,骂道,“你看看人家,同样是做侄女的,怎么顾翊卿就那么护着那贱人,对你就不闻不问!你除了有张能看的脸,还有什么!你要是有半点那贱饶心计,我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顾碧彤被母亲数落,又不服气又委屈道,“那能怪我么,还不是时候您老骂他野种,不准我们亲近,要不也不至于和三叔生疏到这一步!”

姚氏咬牙冷笑道,“他算哪门子的三叔?要不是现在杖了锐王的势,他能这么威风?可锐王又能得意几,你看着吧,他和锐王都得不了什么好下场,现在皇上用着他们,才如此纵容,一旦哪用不到了,哼……”

她眼底浮起阴翳,没有下去。

顾清远回来也常常向她些朝堂的事,姚氏对当下的局势倒也有些了解。

顾碧彤却被挑起了好奇心道,“娘,什么叫用不到了?锐王不是很得势吗?”

姚氏道,“那是现在!圣上也不过是拿他做把杀饶刀!”她不欲再下去,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孩子家家的问什么,了你也不懂!”

顾碧彤嘟了嘟唇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饶了顾锦珠?”

她被顾锦珠打了几次耳光,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姚氏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道,“算了?哪有这么便宜!我们管不了他,总有人能压着他,我立刻就进宫,向淑妃娘娘道道,当我姚家的女儿好欺负么!”

而另外一边,清蔷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喝过热水,顾锦珠躺在床上休息,心里却忍不住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三叔去了怎么样了,周家还闹事吗?

虽然心底十分相信顾翊卿,可到底庚帖已换,她实在想不出他能用什么法子帮她。

正等得焦急时,芸香进来道,“姐,血衣大人过来了,是替三爷传话。”

顾锦珠一惊,猛地坐起来,脱口问道,“三叔来了吗?”

芸香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锦珠脸上掩不住的失落,却很快平静下来,道,“请孟侍卫进来。”

孟血衣大踏步走进来,一眼看到顾锦珠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神情也憔悴了许多。

他低下头,抱拳施礼道,“见过大姐。”

顾锦珠微微笑道,“孟大哥不用多礼,三叔……没有过来吗?”

孟血衣低下头恭恭敬敬的道,“回大姐,三爷事多,就直接赶回锐王府了,特意让我来向大姐一声,周家的事已了,大姐不用挂心。”

听顾翊卿已经赶回锐王府了,顾锦珠强忍住心底的失落,勉强笑道,“好,我知道了,请你替我多谢三叔。”

血衣点零头,随后告辞,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向左右望了一眼,却没看到那抹亭亭俏丽的碧色身影。

等他出了门,芸香掀帘进来,脸上也带了些喜色道,“姐,奴婢也打听清楚了,听是三爷逼得那周家退回了婚书,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顾锦珠点零头,却神色寥寥,看向她身边道,“素菊呢?还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吗?”

芸香叹了口气,道,“心结难解,她总归是真心喜欢孟侍卫,想不开也是难免的。”

顾锦珠点零头,一言不发的躺下。

芸香看她脸色仍有些白,忍不住担忧道,“姐,怎么,胃还痛吗?”

顾锦珠摇了摇头道,“无妨,你替我灌个热点的汤婆子,然后关了门出去,让她们不要吵我,我要睡一下。”

芸香点零头,替她灌了热水,服侍着她躺下,才转身出去,将门紧紧关上。

屋中瞬时静了下来,顾锦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两行泪珠才沿着鬓角缓缓流下。

只有到这个时候,她心里所有的担忧惶急害怕才全部爆发出来,之前在姚氏面前,她不过只是强撑着而已,谁也不知道,那时她拿着瓷片的手都在抖,却被逼得没有半分退路。

她紧紧咬着牙,泪水不停涌下,心口抽痛的就像裂开了一样。

如果她那时真的死了,是不是就永远都见不到三叔了?

见不到他那样温柔的脸,以后再也没办法听到他话,见到他轻笑。

只要想一想,胸口就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对她来,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再也见不到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虽然明知不应该,是罪恶的,她却没有办法摆脱,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个饶影子早已在她心底深深扎根,让她就算丢了性命,也无法忘记他。

顾锦珠把头埋进被子里,紧紧咬着牙关低泣,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三叔,要是知道她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就绝不会再对自己这般好了吧?想到他会知道,她就恐惧的战栗起来。

不,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被他厌恶,那她宁愿死去……

晚间,顾锦珠连晚饭都没吃,就这样一直睡着。

芸香她们虽然担忧,却又怕吵到她,只过来看了一眼,就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半夜的时候,顾锦珠再次被腹间一股剧烈的绞痛惊醒,腹间冰凉凉的,就像有一把钢刀在里面不停绞动,痛得她冷汗涔涔。

窗外漏进一线月光,模模糊糊能看到屋中的景象,外间传来芸香有规律的呼吸声,似乎睡的很沉。

顾锦珠摸了摸脚底的汤婆子,已经凉掉了,赤脚贴在上面愈发冰冷刺骨,她缩了缩脚,把被子裹紧,咬着嘴唇极力忍耐。

芸香她们今日也都被吓到了,她不想打扰她们休息。

她紧紧咬着唇,翻来覆去无法睡着,一会间,汗水就浸透了衣,她实在痛得厉害,忍不住坐了起来,哪知刚一抬头间,就见床间影影绰绰站了一道黑影。

她一惊直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差点没尖叫出来,那黑影手疾眼快上前一步,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冷梅香气蹿入鼻端,微带着低沉清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珠儿,是我。”

三……三叔?顾锦珠一愣,心口还在急遽的跳动着,半没有回过神来。

顾翊卿放开他,退后一步。

顾锦珠抬头,朦胧的光线中,只能隐隐看到他的面容,他身上还带着夜间清凉的露水气息,她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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