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不看胡太后的脸色,转身大踏步向宫外走去,片刻后宫女战战兢兢进来禀报,“回太后,锐王……又跪在了外头。”

“好啊,这是要挟哀家来着,哀家就看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胡太后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萧璟性子虽冷,却一向对她孝顺有加,从未有过违逆她的时候,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她这样对着干,还言明非她不娶,跪在外面威胁她,这让太后又伤心又愤怒。

孙嬷嬷看这祖孙俩又僵住了,满心无奈,刚想开口再劝,胡太后就拍着扶手怒道,“谁都不许求情!哀家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能跪到什么时候!”

太后正逢盛怒的关头,怕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孙嬷嬷叹了一口气,默默退下。

这一晚,慈宁宫所有人都没有睡好,宫内胡太后一整晚咳嗽,翻来覆去,而宫外,锐王默不吭声的跪在外头,夜晚寒霜露重,他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连身影都没有移动一下。

胡太后一直知道这孙子性子倔,却没想到他犟到这样的地步,跪到两个时辰的时候,她就受不住了,这孩子已经跪了一下午,再这么跪下去,膝盖都要废了。

可是她又拉不下脸,再加上也不可能同意顾锦珠,就让孙嬷嬷去外头送了个厚点的垫子。

哪知道过了一会儿,宫女进来回话,锐王连看都没看那个垫子,就那么扔在一边。

胡太后又气又急,她一生身居高位,还没有人敢如此威胁过她,索性就由了他去。

只是这一晚上,心头就像压了块石头,堵得她难受到极点。

一晚上没有睡好,眼睁睁看着边一点点亮起,孙嬷嬷进来掌灯,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孽障还在外头吗?”

孙嬷嬷叹了口气道,“还跪在外头,老奴看王爷的脸都冻得发青了,再这么下去,怕是……”

胡太后心底一绞,终于还是心疼压过了生气,对孙嬷嬷叹道,“罢了,这孽障就是哀家的克星,你出去对他,哀家答应他就是。”

孙嬷嬷答应了一声,急急向外面走去。

萧璟在外面跪了一整夜,膝盖紧贴在冰凉的汉白玉石板上,只感觉那凉气如针般一丝丝透了进去,他的腿由僵到麻,到如针扎般的疼痛,孙嬷嬷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僵麻的没了知觉。

孙嬷嬷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上前道,“王爷,快起来吧,太后答应了。”

萧璟霍地抬头,因为夜间的寒冷,他眉眼间都凝了一层寒霜,唇色都有些发青,却一听到这句话,眼里乍然亮起光彩,就如漆黑的夜空坠入了两颗流星,光彩夺人。

他急急站了起来,却因为腿太过僵麻,一下子踉跄着点跌倒在地,孙嬷嬷慌忙上前扶住他,萧璟低声道,“多谢嬷嬷……”声音却有些微哑。

他站了好一阵,直到双腿血液开始重新流动,慢慢恢复了知觉,才椅着向宫内走去。

孙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

宫内,胡太后传了太医给萧璟检查了腿,是没有山筋骨,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药包扎好,才放下心,看着他道,“哀家已经着何力去传旨了,明月是你的正妃不能改!她为你耗到现在,你若不娶她实在不过去,哀家的孙子不能这样无情无义!

你既然喜欢那顾锦珠,那就纳进府里做个侧妃,这是哀家最大的让步,婚期着钦监去订,你和明月先大婚,三个月后,再抬那顾锦珠进门,只有一点,你再喜欢那丫头,都不能薄待了明月!”

萧璟静静听完,眼里的光彩已渐渐暗淡了下来,他唇角翘起一丝苦笑,挣扎着站起来,冲太后施了一礼道,“祖母心意,孙儿心领了,只是孙儿之前就过,此生非顾锦珠不娶,孙儿的王妃也只会是她一人,若是祖母不肯答应,那就当孙儿没有求过祖母,至于明月郡主,恕孙儿不能答应!”

胡太后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这样让步了,他却还是这样固执。

没想到萧璟话音一落,殿外就传来一个微哑的声音冰冷的道,“正好,我也不想再和你绑在一起,君既无心,我又何必死皮赖脸!”

外面珠帘乱响,纳兰明月一身红裙大踏步走了进来。

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她的神色就憔悴的厉害,两眼红肿的像核桃一样,脸上脂粉不施,身上虽然穿着往日钟爱的艳丽长裙,却再也没了那灼人眼目的艳色。

她身后跟着苦着脸的何力,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霖上,他实在有愧太后重托,前后两次颁旨都没颁成,现在太后不摘了他的脑袋都不过去。

纳兰明月面庞冰冷,目光看向萧璟,一丝伤心欲绝转瞬既逝,上前一步对胡太后道,“太后婆婆,请恕明月也不能答应!明月被人嫌弃至此,若还腆着脸下嫁,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请太后婆婆收回成命!”

胡太后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萧璟这边她还没有服,纳兰明月也跟着过来反对,这是她真心疼爱的两个孩子,却没想到闹成这样。

她只以为纳兰明月在赌气,叹了口气道,“月儿,太后婆婆知道你生气,可是璟儿也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以后你们成了亲,他自会对你爱护有加,璟儿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那无情之人……”

纳兰明月早已泪流满面,抽泣道,“太后婆婆,正因为知道他,所以明月才不想勉强,这么多年,璟哥哥心底竟没有一丝我的位置,既然这样,明月又何必硬贴上去?明月是纳兰家后人,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若真如此,九泉之下的爹娘都要骂明月不成器了……”

她声音哽咽,却自透出一股傲气。

是啊,纳兰家的子女,从不讲究将就两个字!更别提委曲求全的二女共侍一夫!

胡太后默然,知道萧璟这一次是真的把她赡深了,现在莫萧璟不肯娶她,就算他俯下身子真心相求,她怕也不会再嫁给他了。

这两个都是她钟爱的孩子,却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看纳兰明月憔悴的脸色,胡太后心里又觉得心疼,拍着她的手叹道,“这件事哀家自有主张,你就不要……”

她话还没完,纳兰明月就打断她道,“不,太后婆婆,请您一定收回成命!月儿和璟哥哥再不可能!月儿已经定了三日后就回漠北,月儿这样好,就不信没有喜欢月儿的人,等以后找到了,月儿再带他来见见婆婆。”

她含泪带笑,眉宇间却是一片坚毅,胡太后只觉得喉头哽的厉害,听她三日后就回漠北,又觉得十分不舍,拉着她的手垂了半泪,半晌,叹道,“罢了,哀家老了,你们的事,自己决定吧。”

纳兰明月起身,向胡太后拜了三拜,转身走了出去,眼睛竟是再没看萧璟一眼。

胡太后心里难受的厉害,现在竟没心思和萧璟置气了,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也回去吧,哀家要静一静。”

萧璟起身叩头,抬手将面具覆上,转身走去。

他刚走到殿门口,胡太后叫住他道,“璟儿,明月毕竟念了你这么多年,她要回去了,于情于理你都该送一送她,莫要做的太绝。”

萧璟身影顿了顿,轻声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胡太后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竟像瞬间老了十岁,对着孙嬷嬷拭泪道,“你明明是件好事,怎么闹成了这样?这两个孩子明明这么般配,怎么就看不上呢!”

越想她心头越是惋惜,孙嬷嬷上前劝道,“太后,您就放宽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能是两人没缘分,明月郡主以后未必得不了一份良缘,可是锐王,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见见顾家那位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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