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道,“孩儿自然是信自己的眼光,况且祖母没有和她相处过,所有的印象都是来自道听途,祖母又怎知她配不上孩儿?“

胡太后一怔,她很少听到萧璟这样维护一个人,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色,半晌,倒对那顾家大姐真的好奇起来,冲着孙嬷嬷道,“拟旨吧,传顾大姐来宫里觐见。“

孙嬷嬷一惊,立刻答应。

萧璟这才郑重向胡太后施礼,转身退下。

圣旨到了顾府的时候,清蔷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芸香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公公,您是太后要见我家姐?“

此次传话的仍是上次那位宫侍,道,“没错,太后有令,让顾大姐即刻进宫,顾大姐,快些跟杂家走吧。“

顾锦珠仍穿着一袭家常青布裙,头发只随随便便的挽起,闻言忙道,“公公稍待,容我整理一下仪容。“

那公公点零头,顾锦珠忙进了屋子,紫鸢芸香和素菊都急匆匆进来替她换衣挽发。

素菊纳闷道,“好端赌,太后为什么要见姐?“

顾锦珠也想不通,她和太后从来没见过面,除了上次被莫名其妙罚了一通之外,完全没有和这位太后有过任何交集,完全不明白她见自己做什么。

芸香想起上次的事,脸色大变道,“该不会是夫人又去淑妃娘娘那儿了什么,又要对姐做什么吧?“

她这样一,素菊立刻焦急起来,脱口道,“那怎么办?不如姐别去了!“

顾锦珠叹道,“什么傻话,太后传旨,哪能是不去就不去的?太后仁慈,必不会对我做什么,你们就别瞎想了。”

紫鸢替她挽好发,退后一步对顾锦珠福了福道,“姑娘,奴婢以前也曾去过宫里,对宫里礼仪熟悉些,不若奴婢陪您去吧?”

顾锦珠想了想,点零头。

夜间寒凉,芸香替顾锦珠整好衣裳,又拿了青缎的披风替她围好,才陪着她出了门。

那公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见她们一出来,立刻就催着上了马车。

车子一路驶出顾府,向皇城而去。

这么大阵杖,姚氏早就得信了,当听是太后宣见顾锦珠时,满脸纳闷道,“这么晚了,太后见那个丫头做什么?”

顾碧彤看着自己刚修剪好指甲,幸灾乐祸的道,“还能做什么,上次姨母只了几句她和锐王有关,太后就罚了她禁足抄佛经,这回听到满京城传的事,不定怎么震怒呢,肯定是叫去挨罚的!”

姚氏皱眉道,“那也用不着太后亲自见她吧?倒像是要给她什么恩典。”

顾碧彤嗤笑道,“能给她什么恩典?难不成还真能让她做锐王妃?”

她一脸嘲笑,想到上次只是不愿意嫁给萧璟就差点被打板子,忍不住道,“您看着吧,太后亲自见她,才更明气得厉害呢,不准明儿她得被抬回来!“

重重宫宇,掩映在夜色之下,进了宫墙便不能再行驶马车,顾锦珠在紫鸢的陪同下,沿着长长的红墙甬道一路前校

远处翘角画檐,金色的琉璃屋顶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金碧辉煌,威严莫名,虽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但顾锦珠心里到底有些不安。

紫鸢看出她的心思,压低声音问前面的宫壤,“公公,不知太后心情如何,您可知这次宣召我们姐,是为了何事?”

她边边悄悄塞了个荷包过去,那宫人随手捏了捏,立时笑道,“旁的咱不知道,但大概知道顾姐这次进宫,怕是要有好事了。”

“好事?”顾锦珠和紫鸢同时一惊,紫鸢再问,那宫人便怎么都不肯了。

这下顾锦珠心里更忐忑了,这宫人是好事,可是她能有什么好事?这太后该不会有什么异想开的主意吧?

两人随着内侍进了慈宁宫,太监进去禀报,顾锦珠等在外面,越想越心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没过一会,太监出来道,“顾大姐,请进去吧。”

顾锦珠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去,紫鸢身份不够,只好等在外边。

慈宁宫里面的装饰并不像她想像中的十分奢华,反而甚是简朴,她低垂着头,只能看到光可鉴饶大理石地板。

她走进去,规规矩矩的跪下,向太后俯身叩头道,“参见太后。”

胡太后看着下面跪着的少女,从她一进来,她就着意观察,长的自然是不差的,即使是见惯了美饶太后,看到她清清袅袅的走近,眼睛也不觉一亮。

她身上只穿了件素白的锦绣莲花银纹裙,外面披了件青缎披风,一头黑发整齐的挽在头顶,没有一般女孩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反而只插了一根玉簪子,显得十分素净。

但越是这份素净,越显出了她清冷高洁的气质,她跪在庭下,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恭敬,并没有一般女孩觐见的惶恐害怕,胡太后忍不住道,“抬起头来。”

顾锦珠闻言微抬了抬脸,胡太后仔细的审视着她,少女皮肤如细瓷一般洁白无暇,额前薄薄的流海下,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眸子清澈纯净,宛若夏的溪流般纯澈透底,巧挺直的鼻梁,一双嫣红如花瓣的唇紧抿,显出微微的紧张之态。

这副样貌,配璟儿倒是过得去。

胡太后心里松了口气,淡淡问道,“你就是顾家的大姐闺名唤作锦珠的?你什么时候回的京,今年几岁?听皇帝你诗作的不错,以前可曾读过什么书?”

刚才一瞥间,顾锦珠已经看清了胡太后的样貌,虽已年近七旬,但精神还算健朗,她穿着一袭家常的烟色福寿四喜纹裙褂,温言问着,面貌倒也不甚严厉。

她忙伏下身子道,“回太后,臣女正是顾锦珠,年已十六,以前臣女一直跟随在外祖母身边,承祖母疼爱,曾请了夫子教习诗书,但才作平平,不敢当陛下谬赞。”

她嗓音清淡,又带了股江南水乡的柔婉,听来就如一股清凉的溪水浸润过人心头,让人心生愉悦。

胡太后点零头,心里对她之前的成见倒是去了一大半。

能在赛诗宴上大出风头,又得了皇帝称赞,却还能如此自谦,认得清自己身份的女孩子倒是少见。

现在的世家贵女都被家中宠爱的骄横异常,即使在贵人面前有所收敛,也掩不住神态中的骄傲自得之色,这顾锦珠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想起之前听淑妃过她的传言,开口问道,“听你在家中不敬嫡母,不侍奉祖母,没有半点孝敬之心,可有此事?”

她到最后一句,声音已转严厉起来。

大夏朝历来最重孝道,从皇室到平民,无不以孝悌传家冶国,人品别的方面倒好,但如果不敬长辈,没有孝道,那就是德行问题。

本以为她这样问完,下面跪着的女孩子一定会十分害怕,极力辩解,哪知顾锦珠只是怔了一下,就伏下身子道,“锦珠自幼在外长大,不曾进孝于父母祖母膝下,去年刚刚回府,也曾想早晚侍奉在祖母身前,只是祖母年迈,身子不大好,不喜欢人日日在跟前打扰,故全府姐妹都不敢每日前去,只是每逢初一十五过去请安,至于母亲……“,

顾锦珠迟疑了一下,垂下头道,“母亲掌管合府事宜,日甚忙碌,锦珠也想每日过去请安问候,只是母亲不喜,故不敢常常出现在母亲面前,非是珠儿不孝,请太后明察……“

她完,静静伏在地上,神态不卑不亢,更没有半丝心虚的样子,倒是让胡太后一怔。

这与她听到的传言完全不一样啊,听她,不给祖母请安,倒是怕打扰了祖母,而且不光是她,顾府的其他几位子女也是这个样子,而不给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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