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珠手中的那匣子首饰不成,却又倒贴了一大笔进去。

而锐王府送聘礼那日,更是万人空巷,全京城的人都挤到了顾府门前,看着一抬又一抬连绵不绝的贴着红封的黑漆楠木大箱,从街头直到街尾。

前面已经进入府中,后面却还没走到巷子口,有好事人数过,整整一百二十抬,比当年长公主的陪嫁都差不多。

箱上鲜红的喜字耀人眼目,所有物件都成双成对,聘金双封、盒仪成封、训仪成封、锦麟成楹、寿帕双福、色仙成端、金猪成首、喜羊成只、糖屏八拾、福丸满百、梦糖成孩龙烛双辉。

更别提那数不清的绫罗绸缎,让所有人咋舌,这锐王府得有多大的气派,是富可敌国都差不多了。

顾清远直笑得合不拢嘴,聘礼越多,明锐王越看重珠儿,他是真没想到一朝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攀上这样一个女婿。

房中,素菊绘声绘色的向顾锦珠着前面的热闹。

“姐,您是没看见,那聘礼多的人数都数不清,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挤满了,树上都有人呢,热闹极了,大家都锐王可真是看重王妃,一百多抬的聘礼啊,谁家见过这么大阵仗,都王妃有福呢。“

连紫鸢都叹了口气道,“一百多抬的聘礼,也就当年长公主下嫁才有这场面了……”

顾锦珠默不作声的听着,手中正在做着一双布鞋,捻了半截线头忙碌,脸上却没半点欣喜之色。

素菊看着她手中的布鞋,疑惑的道,“姐,这是谁的鞋子?底子……怎么这么大?”

顾锦珠的手微微一僵,淡淡道,“没谁的,之前答应三叔做两双鞋,正好趁这个空给他赶出来。”

上次给顾翊卿就做好了鞋,可是送他走时,居然没有来得及拿给他,现在自己快嫁人了,只想多做两双出来,以后,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素菊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过来大惊怪的道,“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哪有时间给三爷做鞋?您的绣帕不是还没绣完吗?三爷的鞋子就拿给奴婢做好了,奴婢针线也不差的……”

她笑嘻嘻的去拿顾锦珠手里的东西,却没看到顾锦珠的眼神一冷,下意识就将手藏在了身后,素菊一愣。

旁边的芸香忙道,“哎呀,你的针线哪能和姐的比?况且三爷又不是外人,对我们多有照顾,姐过门以后就没机会了,趁现在多做两双也是姐一番心意,你就别添乱了,快去外面看看有什么还没收拾的……”

边边连推带拉的把她弄到外间去。

顾锦珠松了口气,继续手里的针线,一抬头,却看到紫鸢奇怪的打量着她。

她心底一“咯噔”,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也出去吧,帮芸香把库房归整一下。”

紫鸢福了福身,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顾锦珠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心头有些发沉,紫鸢比不得素菊,她的心思太过细腻,又身为她的贴身大丫环,她对顾翊卿的心思,很难不看出端倪。

可紫鸢毕竟不是从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可以信任芸香,甚至大大咧咧的素菊,可是被她知道了,她却心里有些不安。

这份心思是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倒不是她怕自己怎么样,而是怕连累了顾翊卿,三叔那样一个清风霁月风华无双的人,若因为她的缘故,被玷上了什么污名,那她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烛火,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再肆意的思念他一次,从今往后,她的这份心思就要烂在肚子里,再不能流露分毫,否则于他于已,不定都是一场灾难。

外面传来炮竹声,顾府门前的烟火照亮了半边空,下人们都在欢喜笑闹,她的心却如这沉沉夜色,不见半分光亮。

思念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

三叔,你到底在哪儿?

第二日一早,淑妃的朝阳宫郑

姚氏有些忐忑的坐着,茶已经喝了两壶,却仍不见淑妃出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问宫壤,“淑妃娘娘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不见出来?”

那宫女福身道,“顾夫人请稍安,晋王殿下正好进宫给娘娘请安,娘娘久未见殿下,话的时间便长了些,想来一会儿便过来了。”

听到晋王也在,姚氏的眼神一亮,忙不迭的道,“殿下回京了?前些日子不是出去替圣上办差吗?”

那宫女笑道,“昨儿个刚回来的,觐见了陛下后就来看望娘娘了,夫人且稍待,怕是娘娘即刻就过来了。”

姚氏略一琢磨,忙道,“不用打扰娘娘了,殿下好不容易回来,他们母子正要好好的叙叙话,我也没什么事,过几日再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