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口无遮拦,竟她的贴身衣裳锐王都吩咐过了,周围的丫头们吃吃笑了起来。

顾锦珠有些脸红,瞪了她们一眼,忙忙把吉服脱下了。

她没有在意嬷嬷的话,这段日子,无数人都在她耳边锐王如何如何看重她,可她都当作了讨好吹捧之辞,她和那锐王见都没见过几次,有什么好上心的?

也就是旁人畏惧锐王声名,提前赶着讨好她罢了。

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意兴阑珊,心里浮起淡淡的涩意。

若论细心,谁又能比得过他?

当初在滨洲生病,他一路细心照料,回府后,更是对她诸般照顾,几次夜间在书房偶遇,下雨时他将衣服遮在她头顶,背着她一路走回。

她到现在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当时的体温,身下的身子那样强健有力,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信赖,怕她的鞋踩了水,就送了她一双防雨鞋,而她后来才知道,那双鞋子居然是珍贵的贡品。

往事如流水,一点点一滴滴从心头流过,芸香在旁边轻道,“姐,姐?嬷嬷问你话呢,对吉服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锦珠一下子回过神来,忙摇摇头道,“没有了,我很满意,辛苦嬷嬷了。”

她吩咐芸香打赏,那嬷嬷立时满脸喜色施礼道,“多谢王妃赏赐了,没什么事老奴就回去复命了,凤冠上因为还差一颗龙眼东珠,大概明日才能送过来……”

顾锦珠淡淡道,“不碍事。”命素菊送那嬷嬷出去。

芸香和紫鸢心翼翼的把吉服收了起来,紫鸢摸着那光滑的绸缎爱不释手的道,“真好,姐,这好像是宫里绝品的绸缎云纹绣,非皇族不能动用,三品以下的妃子都没资格穿戴,这可是奴婢见过的最漂亮的吉服了。”

“可不是,”芸香也笑道,“出嫁那,姐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顾锦珠没有话,丝毫没有感染到她们的半分喜气,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喜欢的,就算打扮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锐王府送来的东西太多了,珠宝,古玩,珍品字画,除了一些极珍贵的她收在房里,剩下的一些都堆在了库房,芸香和紫鸢每日要花大量的时间规置东西,除了这些,王府还送来的许多新鲜的鸡鸭鱼肉,各种鲜果蔬菜,她的厨房都堆的满满的。

素菊从外面送了那嬷嬷回来,冲她道,“姑娘,锐王府又来送东西了,是几筐子新鲜的鳜鱼,坠儿她们正在外面卸车呢,让我过来问问,姑娘晚上是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顾锦珠合上手中的书道,“随便吧,别忘了让坠儿给各院都送一些。”

素菊笑道,“忘不了,坠儿正在分呢,是一会儿就送过去。”

顾锦珠点零头,没把这件事再放在心上。

锐王府送来的东西太多,她便照例给各院都送一些,尤其是老夫人甄氏那里和顾清远处。

虽上次与顾清远闹的不愉快,但他到底是她的父亲,名义上的礼节她一样都不会少,除了姚氏因为怀孕,她反而没送过什么东西,就怕又惹出什么事。

可没想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到晚间的时候果然就出事了。

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呼喊道,“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夫人流产了……”

什么?正坐在灯下刺绣的顾锦珠手一抖,针尖就戳进了指头里,冒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连旁边伺候的素菊和紫鸢都吓了一跳,素菊急叫道,“姐,”上来就要给她擦拭血迹,顾锦珠把她推开,问那婆子道,“到底怎么回事,清楚!”

那婆子骇得脸色都发了白,显见是一路飞奔回来,头发都有些散乱了,气喘吁吁的道,“坠儿……坠儿去送鱼,不知怎么就撞见夫人,也不知是怎么冲撞了,夫缺下就腹痛不止,抬回院子里就落了胎,坠儿现在被押在金梧居外头,是要被打死呢!”

什么!顾锦珠惊的站了起来,连两个丫头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齐齐变色。

顾锦珠厉声道,“怎么会碰到夫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绕着金梧居走吗?千万不能靠近金梧居一步,你们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喏喏道,“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跟坠儿去的几个人手现在都被押在夫人院子里,老奴是去延福居那里送的,半道听到消息,才忙忙跑回来跟大姐报信,至于是怎么回事,老奴实在不知……”

顾锦珠顾不上再和她什么,急急往外走,姚氏落胎,这可不是件事,尤其又牵涉到了她的人,她怎么也要去一趟。

可她还没踏出房门,紫鸢和素菊就将她拦住,素菊焦急的道,“姐,夫人落胎太不吉利,姐现在金贵之身,怎么能随意踏足那种地方,万一冲撞了可怎么是好?”

紫鸢也劝道,“姐,现在事情还不清楚,不若奴婢先派人去问问,有什么事再回禀姐……”

顾锦珠摇摇头道,“不妥,还是我自己去吧,坠儿到底是我的丫头,我总要去问个清楚。”

她推开两个丫头就往外走,两人没办法,也急急跟上。

到了金梧居,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锅粥。

丫环婆子穿梭不停,屋里传来姚氏凄惨的声音,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看得人触目心惊。

顾锦珠一眼就看到了坠儿几个被押在了院子的一角,身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几个手拿长棍的婆子守着她们,不时的照她们背上重重打去。

坠儿只是个十二岁的丫头,被打的整个身子都蜷在地上,痛的脸上都变色了。

顾锦珠怒道,“住手!”一步迈将过去,她毕竟现在是王妃的身份,几个婆子看到她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口称,“大姐”。

坠儿看到她,极力想挣扎着起来,想什么却因为嘴中被塞了麻核,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顾锦珠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把她口中的麻核拿出,坠儿哭叫道,“姐……”

顾锦珠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坠儿哭道,“奴婢奉命去各院子送鱼,刚走到后园,就看到夫人带着人在那里散步,奴婢刚想避过去,夫人就命奴婢过去,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奴婢没办法,只好把车子推了过去,夫人看到鱼就这两日没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让奴婢给金梧居送两筐,奴婢正要去送,不知从哪里蹿来一只野猫,闻到了鱼腥味,照着车就扑了过来,夫人正站在旁边,受了惊,往后退时正跌在一块石头上,就这样……”

坠儿哭得泣不成声,谁成想当时就那么巧,那猫闻到鱼腥味急吼吼就冲了上来,姚氏爱惊后退,正跌在一块大石头上。

顾锦珠紧紧拧起眉头,这事有些难办了,虽然听起来跟坠儿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到底也是因为她姚氏才受了惊,更何况是落了胎这样的大事,姚氏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心里直叹气,当初就是怕有这些意外,她千叮咛万嘱咐清蔷居众人要离着姚氏远一些,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她正想着该怎么办,外面顾清远已经扶着甄氏急急走进来,顾府不到十内就流产了两个孩子,甄氏急的脸都变了,话声音都带了些哭音,不停的念叨,“我的金孙诶……”

顾清远扶着她不停的声劝着,他的脸色也极度难看,却不得不克制着暴怒的情绪安抚老娘。

姚氏房里的哭音已经了很多,甄氏直接就要进去,慌的一众丫头婆子急忙拦住,纷纷劝道,“老夫人,房里污秽,看冲撞了老夫人贵体……”

甄氏气得拿拐杖直接就抡在了众人身上,怒骂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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