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盛敏美指了指对面场边,“今儿我特地打了电话给经理,占了近点儿的台。”

紫若兮跟着她往对面走过去,刚坐下,面前就放上了三个空杯子。

“安子,你太不够意思,我们好几个人等你一个!”刘江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喊着说,眼睛还没忘了一直往台上姑娘身上瞟。

“我自己,”紫若兮想从她手上拿过酒瓶,“你专心看吧,别一会儿都倒我裤子上了。”

“你少来!”刘江抓着瓶子不放,“我专心伺候你,你自己倒顶多倒半杯……中间那个腿真漂亮。”

紫若兮扭头看了一眼,不仅腿长,皮肤也不错。

“赶紧的!”盛敏美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她转回来拿起杯子,旁边宋志斌叼着烟指着她:“不许停。”

紫若兮笑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都喝了下去,三杯都没怎么停顿,全都下了肚,她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皱着眉:“给我点儿吃的,烧死了。”

刘江拿过一碟小点心放在她面前:“最近总见不着你,是不是现在有人管着了?男的女的?”

“那我还用跟你们过光棍节?”紫若兮笑笑,塞了个苹果派到嘴里,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上的姑娘们。

暗而混乱的灯光,舞台上交错的人影,身边的笑声和尖叫声,烟味和香水混杂着的空气。

紫若兮静静地拿着杯子感受着这些,让人疲惫却又能时刻挑动神经,在兴奋与疲惫之间来来回回。

盛敏美几个人在玩骰子,她已经输了三把,还是喊得不亦乐乎,跟刘江顶着喊。

刘江喊出12个6的时候,紫若兮在盛敏美抓着骰子的手上弹了一下:“开,她没有6,一个都没有。”

“开!”盛敏美把骰盅打开砸在桌上,她有个6。

几个人把骰盅都打开了,刘江那儿果然没有6,桌上的六加一块就7个6,盛敏美笑得很大声,指着她:“喝!”

“紫若兮你大爷……”刘江拿过一杯酒喝了,“你上,咱俩决一胜负。”

紫若兮拉了拉衬衣领口,过去正要拿盛敏美的骰盅,突然听到一直很响的音乐声没了,一串吉她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被劲爆音乐胸口碎大石一样砸了一晚上的紫若兮耳朵里如同天籁。

她转过头,看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副架子鼓,几个人站在台上,背着吉她的那个时不时拨拉几下琴弦,等她们都站好的时候,四周开始有人尖叫。

“大家好,我们是鸟人,”站在中间的人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在一片尖叫和掌声中说,“祝大家光棍儿节快乐,有伴儿的继续,没伴儿的努力。”

鸟人?紫若兮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听清。

“今天这么早9没到12点呢!”盛敏美一边拿过自己的包掏着,一边凑到紫若兮耳边喊,“看她们的鼓手!”

“鼓手?”紫若兮往台上看过去,架子鼓后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只能看到那人很长的头发和遮掉了半张脸的黑色口罩,腿上是紧绷皮裤和黑色皮靴,“女的?看不清。”

“用这个。”盛敏美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到她手上。

是个小望远镜,紫若兮有点儿无语,但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在她把镜筒对准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好往前靠了靠,清楚地出现在紫若兮眼前。

真是女的?

平刘海,黑长直。

没被口罩遮住的漂亮眼睛和直挺的鼻梁。

随着吉她声再次响起,鼓槌被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落回她手里,接着敲出了第一个鼓点。

帅!

紫若兮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这种被一个姑娘吸引着无法转开视线的感觉。

这个乐队叫鸟人,应该不是酒吧的驻唱乐队,紫若兮以前来沸点从来没见过这个乐队。

不过看盛敏美的反应,她不是第一次看鸟人的演出了。

乐队没有停顿地唱了两首歌,主唱嗓子很好,嘶吼着喊出高音的时候能让人感觉到身边猛地一下全空了,如同站在一座荒城里。

紫若兮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两首歌唱完了之后紫若兮也不知道主唱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旁边的吉她贝斯和键盘什么样,她全部注意力都在鼓手身上。

黑长直一直盯着鼓,乐队别的成员看着台下尖叫的人群嗨得起劲,她始终眼皮都没抬过。

鼓槌就像她的一部分,无论是在空中划过还是落在鼓面上时,都显得流畅漂亮,加上那种旁若无人宠辱不惊的气场,让好几首歌时间紫若兮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架子鼓的范围。

女鼓手紫若兮不是没见过,但把鼓玩得这么帅气,让人呼吸和心跳都想跟着节奏走的,紫若兮还是第一次看到。

乐队基本不说话,也没什么停顿,一气儿几首歌唱完,紫若兮连歌词都没听清一句,看到酒吧的工作人员开始把东西往台下搬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了,搂过盛敏美在她耳边问:“那个鼓手叫什么?”

“我帮你问问?”盛敏美喝了口酒,看着她笑了,“看上了?”

“还不知道,我自己问吧。”紫若兮站起来往酒吧后门走,她看到乐队的人都往那边过去了。

“安子很久没对姑娘主动出击了啊……”宋志斌在后面笑着喊了一句。

是么?紫若兮笑了笑,没回头。

挤过兴奋的人群走到后门时,乐队的人已经没了影子,后门边只有一对正靠着墙。

大概是不停地有人从身边经过,一直被打断的那哥们儿有些郁闷地看着紫若兮。

“继续。”紫若兮冲她点点头,推开厚重的后门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深夜里的老北风拍了一掌,紫若兮拉了拉外套。

门外人不多,越过几个出来透气的人,路边有人背着吉她站着,应该是乐队的人。

往那边走了两步,她看到了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准备跨上后座的黑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