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双日子抬嫁妆,当看着一整套的硬木家具放了一院子的时候,人们纷纷惊叹,哪,这木料,这做工,这样式,这数量,比胭脂粉儿都气派多了。又看看你一套头面首饰,明晃晃亮闪闪,有识货的那是黄金嵌宝,上面的蝴蝶蜻蜓颤颤巍蚊像要飞起来一样。四季衣服装了一大箱子——这还是怕招入记,只让人看了一部分,那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还有一百亩地和店铺更是一点口风都没敢露。
就这也够招人眼了,第一个是老王氏娘几个,木金花吞了口口水伸手就去拿一支金钗,被白兰啪的一声扣上了匣子,吓得木金花赶紧缩了手。木金枝一看匣子扣上了,就擦了擦口水转身又去看别的。
老王氏眼里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抢回自家去,看了看一院的人,瞪了白兰一眼,就对身边的王氏,人家都赔钱货赔钱货还真没叫错,嫁了个丑鬼,还赔进去了这么多钱。
“现在笑话人家是丑鬼了?当初是谁把人家卖给丑鬼的?”张大嘴立刻问她:“再了,三婶,你往常不是你家金富媳妇有不少陪送吗?她娘家人是不是也要骂她赔钱货?”
老王氏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你不就是看这些白眼狼有钱了就赶紧去巴结吗?呵呵!再巴结人家的钱也不会白白的让你花!
张氏挑衅地迎着她的目光,那样子就是在,怎么,不服来吵啊!
木安可事先给了张大嘴、孙婆子、李石头每人一百文钱,就是为了应付老王氏的。这几个人是村里活跃分子,没事还要兴起三尺浪,现在被人高新聘请,委以重任,岂有不感激涕零,报答知遇之恩的?
所以三人摩拳擦掌,早做好了开战准备,现在看张氏一人就把她搞定了,另外那俩都没来得及展露口才,孙婆子不甘心了,就接着张氏的话往下:
“大妹子,当年你骂香丫头她娘是个没嫁妆的穷鬼,时不时的就显摆你们河子媳妇有多少嫁妆,多受娘家人待见,现在才知道,都是你吹大话,在娘家眼里,她也不过是个赔钱货!”
“就是!”张氏高声道,“你可还有俩孙女呢,那也都是赔钱货!”
王氏大怒:“什么东西,碍你屁事了这么埋汰我们?你才是赔钱货,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李石头阴阳怪气,“不是你们先骂香丫头是赔钱货的吗?”
“那是我孙女,我想骂就骂!”
“孙女能骂得?儿媳妇孙媳妇骂不得?”
“儿媳妇孙媳妇孙女都是我家的,老娘想骂哪个就骂哪个,你们有这功夫管好自家的事吧!溜沟舔腚的货!”
“你倒想溜,你倒想舔,那也得看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回事!”几个人相对嗤笑,“没人搭理,的硬往上赖,脸皮赛城墙了。”
“就是,还想把娘家的闺女推到人家跟前显摆,也不看都是什么货色,结果哩,呵呵,呵呵呵……”
“你们一个个都算什么东西……”
一语未了,木守旺大步走来:“大喜的日子,你是成心不让人好过是吧?”
“不不不,我不想吵的,”老王氏赶紧否认,“是他们几个先挑的事。”
木守旺看了看那几个低头不语的人,对老王氏:“只要不是你先找的事,他们谁会乱?你最好安生点,别让我把你们一家子都轰走!”
完,一甩袖子走了,老王氏忍了气不再话了,想轰我走,没门!老娘是随了礼的,今晚上非要吃他们一顿不可!
刘地主的大老婆第二个不服气,煞有介事地,黄金是空心的,宝石是劣等货,衣服布料是薄片子,一点都不厚实,家具的样式古眉怪眼的不好看不,刷的漆颜色也不鲜亮。
除了老王氏一家随声附和外,大家都知道她是在借题发挥,所以人们光笑不话。
那三个刚刚吵赢聊吵架高手一听,又有人找茬挑事?好呀,一只羊是牵两只羊是放,咱们捎带手的也给料理了吧,方不愧对这么高的工资啊!孙婆子就:“是,有的油漆是漆得好,可惜呀,让人婆家给扔到马房院了!”
“你谁?”地主婆黑了脸阴测测地问。
哼!你那样子想吓唬谁?现在可不是以前全村就你家拔尖的时候了,人家木家比你家有钱多了,还出手大方!李石头清了清嗓子:
“刘家娘子,你家胭脂在婆家很受婆婆高看对吧?”
地主婆大怒道:“关你屁事?”
“那人家的嫁妆好坏也不干你屁事!”张氏不甘示弱地接着了她的话。
“心里不好受也只好得受着了,这就是攀高枝的下场!”
“你倒是想攀高枝,也得有那个本事!”
“咱可没你那本事,所以我那闺女在婆家是一不二,一手遮!”
“你,你……”以一敌三,地主婆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下风。
看她气成那样,人人都在心里想到一个字:该!
这时,几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连声喊着:“来了来了,接嫁妆的来了!”
外面早安排一众有年纪的德高望重的长者,由王大爷领着在迎接了。
由于田喜来辞去了村长职务,村长一职就由王大爷接任了。田喜来没有了村长的威严撑着,颓废了好多,跻身在人群中,和他周围的村里人没什么两样。而他老婆则是正点头哈腰地跟在李婶身后笑,就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杨大郎是亲自来接的嫁妆,这让刘地主的大老婆又是一阵酸——她们家的俩女婿没有一个来接过嫁妆,都是他们自己送过去的。而且粉儿的女婿端着读书饶架子摆的谱更大,不过粉儿比姐姐泼辣多了,刚成亲几个月,就和男人干了好几架。
因为今年有院试,粉儿的婆婆为了让儿子能安心读书,就把粉儿送回了娘家,等考完再把人接回去。粉儿也落得悠闲,就在娘家住下了。刚才粉儿也来看木香的嫁妆了,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地主婆也知道闺女为啥不高兴,所以才声声针对的。
一应俗礼行过,杨大郎甚是恭敬,并无任何不满,对街坊邻居的讨要喜糖也是有求必应,一把一把的糖送出手,人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夸赞新郎官大方。
村里的人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大郎时怕的那个样子了,对他热络了很多,有的还,这伙不错,也是老王氏歪打正着,成全了一桩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