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不知落了颗泪下来。水晶帘微荡着,泪如水晶。

“钟离伊!”若诗唤道,这个女子,从不哭的。

“去不了就算了。”钟离伊掩了泪,只道:“也许,一辈子也没那么长。”一辈子真没那么长,眨眼间,一生这就过去了。

钟离伊这样说,若诗听着心里实在难受,“你跟老四到底怎么回事?老二怎么又插了进来?你不是一直跟老四在一起的吗?”想想,这事远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行,我得回宫去问父皇!”实在是替钟离伊不值。到底招谁惹谁的,让你们几个那么对她?

“若诗!”钟离伊拉着她,道:“何必再去惹是非?你不是难得清闲一人了吗?”

“你与独孤若宇什么都不知道,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若诗反问。

微摇头,不想去想那些。

四月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想到此时,想去看桃花了。

“若诗,我想去陌路山。”终于开口,只为去一回陌路山。去过之后,真的就形同陌路了。

若诗深深看她一眼,陌路山上陌路人,从此陌路不相逢。

皇帝派人守着钟家,却并不等于是禁了钟离伊的足,所以钟离伊出来并不受阻拦。只是跟随她的仍是那三百名禁卫。

若诗送钟离伊出了城,道:“你自己好生照顾着自己,我先回宫去了,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

钟离伊笑道:“放心。只是若事情实在只能这样了,你便别管了。闹得你两边不好做。”若诗对于她,一直很好。

回头看那三百禁卫,若诗道:“你们保护好二小姐,”

“是,三公主!”

这时见大队的官兵押着几个犯人走过,钟离伊问道:“这是谁家犯了事?”

“也怪你不知,这是大司马林家,听说犯了事,让老二给连底都端了。”若诗道。

而后,若诗便回了宫。

钟离伊看着若诗渐渐远去,叹气。

身边书蝶道:“小姐,咱们走吧!”

婚前最后一次出来,从此后就该是宇王府里一个再无自由的人了吧!

到了陌路山,钟离伊却并不去赏那桃花,只一路进了陌路寺。

寺已经荒了,因为取名为陌路,便再无人来。书蝶帮着钟离伊扑着那些蛛网,边道:“小姐,前两年来,这寺还是好好的,可现在,成了这般破败。”

两年前?钟离伊摇头笑,见里面那尊菩萨还在,便轻轻跪在那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道:菩萨,真如陌路吗?

耳边似是响起那人声音:“名为陌路,真如陌路。”

一行泪自眼中滑落,嫁独孤若宇,不是不愿,而是不知为何要嫁他。菩萨啊菩萨,钟离伊一直想逃独孤这些纷争,却为何总是落入这些之中?这命,谁在给我作主?

书蝶见钟离伊落泪了,想起在家之时,她曾落过一滴泪,但没想到到这里,竟然一行泪下。拿出丝帕,小心替她拭去了泪,劝道:“小姐,别伤心了。”只能这样了,再说什么,只怕更惹她泪。

缓缓睁眼,轻轻吸入这一口气,只觉得心肺好痛。这破壁残垣,刺痛双目。

“小姐。”书蝶指着窗外正开得欢的桃花道,“桃花果然开好了。”

转头看时,那一片桃花全入了眼帘。

窗外是桃正艳,蝶恋花,只一幅世外美景;而窗内则是一片破败。钟离伊痴痴看着那些花,往事浮上眼前。

两抹青衣,在这桃花深处。

原来只道是寻常,今日方知。

“书蝶,折枝桃花进来吧!”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桃花而已,在那人心中,还会在意这些桃红柳绿吗?

“嗯!”书蝶点头应了,虽然以前小姐很珍爱这些花,但现在,她能感觉到小姐的心在慢慢变了,是好是坏,她也不知。

禁卫们还守在外面,钟离伊想到此时,嘴角笑意起来,守着又如何?不守又能如何?自己还能逃去哪里?除了一身骄傲,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乖乖的嫁给独孤若宇,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

颈上一寒,是生冷的杀气。

钟离伊镇静道:“你想要什么?”

身后那人想来是从没见过这么冷静的女子,有些慌张,却仍道:“听说你是独孤若宇未过门的妻子,他不让我好过,我也就不让他好过。”

钟离伊冷笑,想来又是一个亡命之徒。独孤若宇掌管京城刑部,看来,得罪的人还不少。只是,这一切与自己何干?便道:“你想用我去威胁宇王?这算盘可打错了。”明确的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那人嘿嘿笑,只道:“独孤若宇是不想娶你,只是你好歹也是他王妃,你若出了事,他无法向皇上和独孤冽交待!”

独孤冽?心里痛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他那层关系了吧。

身后那人又道:“现在我已经无回头路了,所以,杀了你,他独孤若宇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那便杀吧!”闭上眼,早死也好,一辈子真没那么长。

这时,书蝶捧着一枝俊俏的桃花进来了,“小姐,你看花真的开得好呢!”只顾低头看着手中花,抬眼一看时,惊的桃花跌地上。“小姐……”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这一句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听书蝶讲,江湖中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通常都是威胁的话。

三百禁卫已经进来了,都围住了,手中刀剑齐刷刷指向了那人。

钟离伊仍是那般云淡风轻,这种场景,自己终于是遇上了一回。

“你放开我家小姐!”书蝶也抽出了随身佩剑。

“让独孤若宇来!他若不来,就等着给他的王妃收尸!”那人疯狂的大叫起来。

“放开她!”禁卫中出来一人,喝声道。

“寒江雪!”钟离伊没想到他还会混在禁卫军中。

“寒王爷!”身后那人手一抖,匕首划破了钟离伊玉颈。那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钟离伊这时才认真打量着“寒江雪”,不能否认,他们兄弟是有一些地方很像,嘴角的笑,眉眼间的英气,自己早就该知道的啊!钟离伊无奈一笑,只道:“我真不聪明。”

那日醉心楼上,“我叫寒江雪,独钓寒江雪的那个寒江雪!”

当时曾说:“是化名吧!”本不经意,谁知竟是真。

桃花依旧笑春风,只是,再回不去那般人面桃花相映红。此刻寂然。

“林业郎,你最好放了她,不然,你们一家都将在地府相会!”从不说狠话的,可见到那一抹鲜红时,顾不得其他,只求她无事。而碰上她那双眼时,心中涌上痛楚来。

“你是寒王?”钟离伊问他,虽然不喜欢问别人的话,但仍是一再问了出来。寒江雪,独孤若寒,终于全明白了。他在醉心楼说自己坏话,不是为了让独孤若宇不娶自己,而是因为他是独孤若寒,他也是一个皇子,他也在争夺,就如独孤冽一样。

“寒王爷!”林业郎冷声道:“这事你说不上话,让宇王来,他答应放了我家人,我才会放过钟离伊,否则!”一狠心,匕首再度划上钟离伊颈。

“不要!”独孤若寒大声道,“你别伤害她。”

“我要见独孤若宇!”近乎疯狂了。

“回京去把独孤若宇给我叫来!”独孤若寒对身边禁卫吼了起来。

立时有人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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